“她真是这么说的?”皇后站在床前,剪起了灯花,明灭的烛光映在她已经不再年轻的容颜之上。
“是,如意说她亲口试探过吉祥,确定这消息端妃肯定知道。”
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齐月宾啊齐月宾,没想到她死人似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灭了那口心气。这些年本宫倒被她骗过去了,只怕皇上和太后,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无法生育已经绝望的可怜女人。”
“娘娘的意思是,这消息是端妃故意透露给我们的?”
“当然,若本宫听了这消息按耐不住对懿妃出手,她自然乐得坐享其成;若本宫发现了她,也无所谓,因为比起多一个毫无威胁却很棘手的敌人,自然是多一个助手更加合算。”
皇后将剪刀随手放进托盘,笑着感慨:“本宫当年出手保她一命,还真是值啊。原指望这只狗帮我除掉年氏,没想到她比我想的还要能干,如今竟然愿意和懿妃对上了。”
剪秋面露犹豫:“这个端妃心思如此深沉,娘娘真要和她合作吗?”
“呵,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废人,她还不配和本宫谈合作。不就是看上了敬妃的胧月?她打那孩子的主意,自然只能来求本宫,否则满宫里还有谁能帮她。”
皇后坐在床上,看着另一边空荡荡的模样,连笑容都变得冰冷许多:“若她真有用,本宫倒也不介意赏她一个公主。”
“倒也是,若真能用一个端妃扳倒懿妃,那娘娘便可高枕无忧了。”
宜修想到皇上毫不犹豫地给她家抬旗、封赏她的父母,恩宠她的母家,偏疼她的孩子,再想到她未生育便晋为贵妃,闭上双眼躺在冰冷的床铺上:“还早着呢……”
封贵妃的旨意下来后,内务府便开始操办起她的册封大典。
皇后为表贤德,也在头四个月免去她的请安。皇帝怕她劳累,特意下旨,除非陵容自己邀请,否则不许旁人前去打扰。
一时间,旋涡中心的承乾宫反倒成了最安宁的地方。
陵容宫里的老人有了经验,带着其他下人比照从前的标准,将承乾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虽人员来往一如往常,实则外松内紧,举例来说,作为钉子的宝雀这些天都再难找机会出去传递消息了。
不过端妃也不打算再随意动用她了。
没多久,宫内外渐渐传出懿贵妃的盛宠,不到三天竟已有了数十个版本,最夸张的一个是她已经受宠到堪比杨妃飞燕之流,就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皇帝对她母家封赏夸大,说她爹为害一方却被皇帝包庇,甚至还要升他做一州知州。说她弟弟人面兽心,在家时是个恶少,不知玷污了多少良家少女。
流言越来越夸张,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正因为过于离谱可笑,皇帝刚开始甚至将其当作笑话讲给陵容听。
不过等这些流言蜚语不仅没有适可而止,反而有进一步泛滥的趋势后,胤禛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早就明白这流言是有心人所为,也一早派人去调查,但最开始他只以为是宫中有人嫉恨贵妃,恶意中伤;或者是那群还不安分的手下败将,还想借此污蔑他的名声。
但紧接着,朝堂之上竟然有人提出了立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