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贤妃便被解了禁足,万夫人也悄悄进了宫。除了一直有派人暗中盯梢的金玲,几乎没什么人见到过万夫人进入仙居殿。
金玲端坐在黄花梨蝠纹圈椅上,左手搭在桌面上,由着笑容为她染指甲。
“找着什么了?”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金玲没头没脑一问,坐在脚踏上的笑容却立刻意会:“那天奴婢去了正殿寝宫,找着了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琉璃瓶,里面的药水只剩浅浅一层,因怕贤妃发现,奴婢就没有拿走。”
等金玲睁眼看她时,笑容又露出腼腆的笑意:“不过前两天奴婢托人做了个相似的,将贤妃那瓶换了过来。”
说着从身上掏出了那枚小巧的琉璃瓶。
金玲托在手上瞧了瞧,瓶子里的液体几乎用完了,只剩下些许残余留在瓶底。打开一闻,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刺得她很不舒服,心绪都乱了乱。
“这药效当真好。”金玲惊叹着,想到它还有成瘾性,难怪贤妃能从她这将李怡勾走。这样的好东西恐怕不易得吧,不知道贤妃现在还有多少?能不能撑到自己送她的连环大礼包。
贤妃现在一滴也没有了。
这东西本就是那个胡商的秘方,自从尝到甜头,贤妃就像是瘾君子一样,皇帝越是因为药物宠爱她,她就陷得越深。直到这次陛下为了维护她竟然与太后争执。
万宝贤再也离不开名为李怡的泥潭了。
她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沉浸在依靠药物营造出的虚伪爱情里,不愿意明白皇帝对她只是肉欲的贪婪。
这次皇帝的维护让她生出了妄想:陛下,是不是也有一丝真心爱我?
正巧那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贤妃试探性的停了几天。李怡肉眼可见的对她没有什么兴致了。
“臣妾参见陛下。”万宝贤招手,婉华将食盒里的点心摆在了案几上:“这是臣妾特命司膳房新做的四时果子,陛下要不要尝一尝。”
李怡见她将果子摆了过来,心里只觉得腻烦。他虽然在母后面前维护贤妃,但那只是出于他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并非是他有多喜爱贤妃。
何况……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失控。固然情动时畅快了,但清醒过来的李怡却十分厌恶这种失控的状态。以至于他在床上对贤妃有多贪婪,在床下就对她有多冷淡。
以往贤妃还算有自知之明,除了去她那安置外,不会在白日随意打扰他。这回禁足完出来,怎么反而更不识抬举了。
“不必,朕不爱这些甜食,贤妃自己享用吧。”男人冷淡的拿起经书,摆手命人将这些果子撤下,竟然丝毫不给她面子。
万宝贤站在那儿尴尬极了,她只觉得这大殿上人人都在暗自嘲笑她,勉强给挽尊:“陛下说得是,臣妾倒忘了,总是女子嗜甜一些,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手捧经书的李怡却像是想起什么唤来了包公公:“去命司膳房,传我的旨意,不许惯着昭妃由她去吃那些辛辣之物,若是昭妃因为贪食生了病,朕只问司膳房的罪。”
贤妃失魂落魄的从太和殿内走了出来,从此再不敢停了药物。可是药物总有用完的一天。
贤妃,慌了。
她托母亲四处寻找那个胡商,或是找到替代品。可那本就是胡商家的秘药,如今自然找不着行踪不定的胡商,至于其他药物,多是烈性、伤身且易被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