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次点点头,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须臾,他轻咳一声,那声音扯着沙哑与虚弱,缓缓开口:“孤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愈发畏寒,夜里也难安眠,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说罢,抬手轻抚胸口,似想压下翻涌的不适。
刘公公眼眶一红,满是担忧地回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秦姑娘医术高明,有她全力施救,定会为陛下制出解药。”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仿若自嘲,又似看淡生死:“她是尽力了,也坦诚说过,孤的毒已深入骨髓,药石难医,也就是这个冬天的事了。”
话落,屋内死寂般沉静,唯余皇帝轻微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皇帝敛去笑意,眸中寒芒骤起:“宫中北齐的人,皇后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手段虽说狠辣了些,倒也干净利落。接下来就是北齐的公主了,得找个时机除掉她,这些时日,她暗中使坏,搅弄风云,做了太多的恶,孤身上的毒,定有她的手笔,此人留不得。”
刘公公神色一凛,重重地点头。
皇帝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她心肠歹毒,可惜了元王,无端被卷进这摊浑水。只是要苦了元王了,婚约既定,他们是时候要成亲了,但愿往后元王能拿捏住她,别再生出变故。”
说罢,闭上眼,靠在龙椅上,满脸疲态尽显。
海棠来到清王府,书房里,清王原本正专注于手中书卷,瞧见她进来,脸上瞬间浮起一丝惊讶。
一旁的古兰见此,仪态优雅地朝清王福了福身,袅袅婷婷地往外走,经过海棠身边时,嘴角噙着一抹不经意的浅笑,转瞬即逝。
待古兰离开,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海棠这才轻启朱唇,声音不咸不淡:“我要是男子,也喜欢古兰姑娘。模样温婉,礼数周全,任谁瞧了都会心生欢喜。”
清王先是一怔,随即朝她宠溺地笑了笑,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快步走到她身前:“她怎么能跟你比?在我心里,旁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你才是不同的。”
海棠并未理会这直白袒露的情意,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眉头微微蹙起,神情里透着几分不耐。
清王见状,眼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柔声说道:“今日那么冷,你不多穿些,莫要得了风寒。”
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细心地为她披上,手指还顺势理了理领口。
海棠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清王却忍不住满心疑惑,轻声问道:“今日不是秦老太爷下葬吗?你不陪着秦允禾?”
海棠看着他,刹那间,往昔那些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桩桩件件,令她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清王满脸疑惑,眉心拧成个“川”字,急切地问:“怎么了?”
海棠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快速整理好情绪,轻声说道:“她身边有清清护着,近来更是古怪,事事防着我,做什么都刻意躲躲闪闪,我连近身都难。”
清王眉头皱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攥住海棠的手追问:“她发现了什么?万一走漏风声,你可就危险了!”
海棠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我也摸不透,她那心思,九曲十八弯的,我实在猜不出来。”
屋内静了一瞬,海棠抬眸,直直盯着清王,眼中满是期许:“能不能接我回清王府?秦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