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荣梓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陡然想起出门时李正坤命他协助王棂的话,如果自己当着季寻子的面揭穿王棂的假话,王棂回去一奏明李正坤,不管能不能救出席妃娘娘,估计他自己先得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李正坤残暴冷酷的手段,传说可太多了,万荣梓半点都没要想要去验证尝试一下的想法。
一念及此,万荣梓说出来的话就变成:“其实,王爷并未象王大人这样说得有些拐弯抹角,王爷的旨意更加严重而直白,如果国师爷不赶紧送还我们的席妃娘娘,城破之后,阴天子便会脱光衣服,在城中裸游,让万民唾弃嘲笑。就象当年我们王爷扫灭西边小国万灵国一样,将万灵国的国王漏耳巴适冥当着王城沙棘城的鬼民百姓,数其罪而斩之!我们王爷的手段,想必国师爷是清楚的,勿需我们二鬼饶舌。窃以为,国师爷立即备下一顶八抬大轿,安排一队鼓乐手,在国师府侍卫的护卫下,将席妃娘娘恭送出平都山南门……。”
王棂岔道:“对对,国师爷还需亲自护送。”
季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道这是嫁女儿吗?荒唐!”
万荣梓差点没笑场,极力忍住了。
王棂却一点没有要笑的意思,一本正经道:“正如嫁女儿一般。国师爷且想一想,如果我们王爷真认为国师爷此番举动犹如嫁女儿一样隆重而真诚,这对国师爷来讲是什么坏事吗?”
万荣梓道:“要真能这么办,送还我们的席妃娘娘之后,国师爷便可进宫去向阴天子请功,阴天子一定会奖赏你的,夸你这事办得好。”
季寻子神情寡然,皱眉苦思良久,叹道:
“如果本国师如你们所说,礼送席青忭出城,城破之后,李正坤王爷会厚待皇上吗?”
“当然……”万荣梓面色一喜,赶紧大声说道,却只吐出两个字,又被王棂如电的眼神止住。
王棂慢悠悠地道:“当然——不能!”
季寻子一下变了脸色,怒道:“原来你们所言都是欺骗本国师!虽然你们早晚攻破京城,但至少现在还没破,本国师还能让侍卫拿下你二鬼,打入地狱受苦。等到李正坤来解救了你们,你们也早已受苦几百遍了!”
“哈哈——”王棂轻声笑了几声,“我们并未欺骗国师爷,我们只说如果国师爷隆重送还席妃娘娘,我们王爷便不会为难阴天子,但对于是否厚待阴天子,王爷没交代,我们岂敢乱传王爷旨意。如果国师爷想在城破之后,为阴天子争取厚待,可随轿出城,亲自跟我们王爷好好谈一谈,说不定我们王爷见到席妃娘娘,心中高兴,便应了国师爷,也未可知。”
这张看似安静的巧嘴,太他妈能编了,能将白者说黑,将死者讲活。嘿嘿。万荣梓不禁对王棂佩服得很,赶紧点头补充道:
“王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回去便向王爷禀报国师爷的诚意,到时候国师爷可跟轿出城,跟我们王爷谈判。”
季寻子道:“好吧,本国师答应你们,三日之后,本国师备下轿子和乐队,亲自护送席青忭出城,请你们王爷在南门外等候。”
“好!”
万荣梓喜形于色,不禁大叫道。
“好慢!”王棂慢吞吞道,“不用三日了,只在明日上午,我们王爷在南门外等。如果午时过后,不见席妃娘娘出城,我们五华山军便开始攻城。”
万荣梓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暗道:我乖乖,得饶人处且饶人,鬼也一样,你见好就收不行吗,非得将这老鬼往死了逼?要是这老鬼恼了,或是回过味儿来,反悔不守约,岂非功亏一篑!
他紧张得手心都冒汗,王棂却跟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消消闲闲地盯着季寻子。看王棂的神情,似乎他们此来不是为了完成极为困难的王命任务,而只是来找季寻子这个“老朋友”叙叙旧,约下酒。
也太他妈随意了!万荣梓虽然对王棂的鬼谷子之术佩服得紧,但王棂这家伙实在太爱玩了,总有一天得将自己玩死!
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绝不陪着他。万荣梓在心中暗暗拿定主意,这次出使之后,以后无论如何不再跟这家伙一起办事了,必须离他远点儿。实在受不住这份折磨。呵呵。
然而,季寻子居然答应了:
“行,明日一早,本国师便送席青忭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