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正坤——”
帐中声音颤抖不已。
不用见面,李正坤通过这寥寥两声,便早听出帐中女鬼正是自己苦苦寻找、苦苦思念了几百年的阳世母亲大人郭巧茹!
李正坤扑通一声跪在帐门,大哭道:“启禀母亲大人,正是儿子李正坤!儿子来看望你老人家了!妈——妈——”
杨锓锷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自己的义母是李正坤的妈?
他瞪大双眼,呆站而不知何语。呵呵。
帐内传出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帐帏被从内掀开,两个丫环走出来,俄倾,一个年青而美丽的女鬼,泪流满面地出现在门口。
李正坤抬头一看,可不正是自己苦思了五百多年的母亲郭巧茹!
郭巧茹也看清了李正坤,扑上前来抱住李正坤的头,大哭道:
“真是妈的儿子李正坤啊!坤儿,这几百年来,妈无日无夜不在想念你!儿啦,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正坤亦大哭不止,断续道:“妈!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突然有了妈的消息!当年在第十阎王殿门前,儿差点便救出母亲和青忭,可又被季寻子暗算……哦,对了,妈妈,青忭呢?她一定跟你在一起,怎不见她出来呢?”
郭巧茹用衣袖替李正坤拭去脸上泪水,充满忧虑和担心地道:“我也不知道青忭在哪里。当年我和青忭被季寻子那老狗用陷阱抓住,便将我们分开关押,我被国师府金甲武士押送到这座山中,关进石壁井狱之中,青忭被关到什么地方,却不得而知。唉,不知那丫头这几百年中受到多大的苦哦,每想起来,我便胸口疼!”
见他们母子二鬼只管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倾诉思念之情,旁若无鬼,杨锓锷劝也不是、打扰也不是,思之再三,便说了句:
“母亲大人可知旁边还站着一个儿子!”
一句话让郭巧茹如梦初醒,放开李正坤,对杨锓锷道:
“是娘不对,冷落了锷儿。”
将他和李正坤互做了介绍。她不清楚李正坤和杨锓锷的官职,也不在乎,她心中只知道两鬼一是她阳间亲生之子,一是她阴间义子,两个都是她的儿子,故在介绍时只说了他们两鬼的姓名,说他们应为兄弟,别的便没讲什么。
杨锓锷道:“娘可从来没有讲过还有个儿子在阴冥,并且是大名鼎鼎的五华山王爷李正坤!你可害了儿呀,母亲大人!”
郭巧茹道:“娘可没想到你们兄弟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当年你从山中救出娘时,你说你是朝廷官军,我儿李正坤正造阴廷的反,娘哪里敢讲明自己的身份。锷儿,原谅娘吧。”
李正坤拍拍杨锓锷的肩:“兄弟,瞎说什么呢?娘已经说了,我们应为兄弟。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兄弟,我是你哥。我还有一个兄弟叫禇雄儿,我带兵出征时,便由雄儿兄弟坐镇当阳五华山王府。等我击败阴廷金沙水师,便带着你回当阳城,跟禇雄儿兄弟相见。”
郭巧茹喜道:“正是此理!你们三兄弟不能以阵营论,都要以我的儿子论才对。禇雄儿我虽还未见过,但既是坤儿的兄弟,便自然也是我的儿子。就象锷儿一样,虽然这几百年间,坤儿并不知道我认了你这么个儿子,但现在相见,你们便需以兄弟论处。”
李正坤道:“娘说得对,锓锷兄弟,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应以兄弟相处。”
因事情变化太快,且大大超出想象,杨锓锷脑子一时转不弯来,思忖半天,方才揶揄道:
“既是兄弟,你还我七万兵马来!”
郭巧茹对李正坤道:“你快还锷儿的兵马,要不然妈可不依你。”
李正坤哈哈大笑:“当然当然。锓锷兄弟前次被我消灭的两万兵马,我已在峡谷后面找地方埋了,我可命我的士兵将那两万死躯挖出来,跟这次击杀在峡谷中的五万士卒一起复身,将七万兵马一个不少地还于你。但我想问一句,七万兵马还于你之后,你欲怎样,还要为兄打一仗以决高下吗?”
“……”
杨锓锷不知该怎样回答。
郭巧茹道:“锷儿不要为难,娘给你出个主意。依娘看来,你是朝廷官军,坤儿是造反的军队,你们不在同一阵营,不如坤儿将兵马还于你之后,你将军队原封不动地还于朝廷,然后跟坤儿一起去当阳吧。到了当阳城,加上禇雄儿,你们三兄弟跟娘生活在一起,娘也好照顾你们,不好吗?”
杨锓锷踌蹰不语。李正坤面带微笑,似乎对郭巧茹的话不置可否,但眼光斜睨着杨锓锷,眼底风雷暗涌。
杨锓锷思忖道:我如果不按娘说的办,随这个突然冒出的哥哥回五华山,这个哥哥会不会立马翻脸,将我拿下,就象从阵前将我挟来此地一样?可我如果不降,我能打赢这个身赋异能的哥哥吗?
正思忖,一名亲兵飞骑奔来,见到大帅杨锓锷愣了一下,立即下马拜禀:
“启禀大帅,前营吃紧,小的按大帅离营前所命,打算来请老夫人暂退山中,免得营破遭受敌军冲击。没想到大帅已经归来,请大帅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