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木木地对成吉思汗道:“大汗,孤愿到你军中领军法!”
成吉思汗脸色铁青,半晌怒吼一声:“领什么军法?难道你堂堂五华山王爷就这么认输了不成!”
忽必烈用鞭梢指着对面高墙上的一处伞盖,颤抖着说道:
“虽然看不太清,但朕敢肯定,那伞盖下定是幸灾乐祸的杨锓锷!杨锓锷以数万鬼兵的代价换我两万铁骑,可谓机心深厚,手段残酷!李正坤小鬼儿,朕也要问你一句,你甘心认输?”
李正坤咬牙道:“当然不会,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孤也须领下大汗的军法,然后再和杨锓锷决战,如果不能擒着杨锓锷,孤便解散五华山王府,自缚前往平都山,向阴廷请罪!”
成吉思汗道:“既如此,请五华山王爷下马领受军法!”
李正坤翻身下马,成吉思汗扬起马鞭照着他兜头猛抽三鞭,李正坤脸和脖颈上立即起了三道大印。忽必烈也举起马鞭狠抽了他三鞭,李正坤身上便再添三道鞭痕。
李正坤抱拳道:“谢二位大汗手下留情!”
带着亲兵上马离去。五华山军也奉命撒回。
回到军营,包王正站在中军大帐门口,等着李正坤得胜归来,却看见他带着满脸满颈伤痕而回,惊得双眼翻白,将黑脸衬得更黑:
“孤见你军容甚整,也未见损兵折将,怎看你情形,象是战败而归?”
李正坤请他进帐,详细向他讲述了战斗经过,包王说不清是该喜还是该忧:站在阴廷的角度来讲,当然应该感到高兴,成吉思汗祖孙一共只有十万骑兵,经此一战却生生损失两万,可谓损失巨大,元气大伤。
可站在李正坤舅舅的立场上讲,似乎又该感到忧虑,因为战前李正坤要成吉思汗祖孙听他的,结果自己打自己的脸,还当众领了军法,被打得满头满脸鞭伤,颜面威性何存?
不管站在哪个立场上,包王总该产生一种情绪才对,可包王不知道该站在哪个立场,因此拿不准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呵呵。
李正坤回后帐换去铠甲,穿上王便服出来。脸上颈上的伤早用复身白粉疗治痊愈。
不一刻酒宴摆上,李正坤跟包王各据一案,在上首并排而坐,下边分为两列,除开高恪、夏漱清、伍玑奇、钟健虎四将,还有军中司马、吏曹等将属文吏。
王爷打了败仗,谁都不敢敞开了喝,连说话都不敢高声,帐中饮酒气氛较以往沉闷何止万倍。
尤其高恪和夏漱清,二将是随着李正坤上战场的,虽然五华山军并未战败,但成吉思汗祖孙损失两万铁骑,李正坤自责指挥不力,主动领了成吉思汗的军法,被铁木真和忽必烈当着三军之面打了好几马鞭,顶着满头满脸鞭伤回营。主辱臣死,二将如何安坐,赶紧下坐跪于帐中,磕头领罪:
“启禀王爷,今日之战罪在某等二将,致使王爷千金之体受铁木真祖孙鞭打,臣等罪该万死,请王爷赐罪!”
李正坤下座亲将二将扶起,温言道:“是孤未识破杨锓锷诡计,方有此败,跟二位将军何关?如果孤因自己身过错而迁怒二位将军,岂非跟阴天子一样昏愦。”
命二将回归坐位,安心饮酒。
众将吏皆感动万分。
回到上坐,见包王眉头紧皱,李正坤道:“小甥打了败仗,想必包王舅舅心中替阴廷高兴吧?”
包王叹道:“按理应替朝廷高兴,可孤就是高兴不起来。你吃了一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正坤道:“包王舅舅没见今日成吉思汗祖孙的脸色,他们双眼冒火光,额上青筋暴突,说话咬牙切齿,我敢说,如果杨锓锷在身边,祖孙俩会扑上去,张口将杨锓锷活活啃光。因为自打二位大汗领兵以来,从未遭遇过如此惨败。哈哈哈——今天这一战败得好哇,胜过打赢。孤要感谢杨锓锷,若非他使用诡计吞掉成吉思汗祖孙两万铁骑,二位大汗恐怕还会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理,带着十万骑兵做壁上观,不肯用力苦战,更不会死战,我要用五万兵攻打杨锓锷深沟高垒的三十万之众,的确有力不从心之感,但通过今天这一战,这种态势完全改变,二位大汗心意已坚,将跟我五华山军同心协力、同仇敌恺,共同击破杨锓锷军。各位将军、大人,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帐中鬼将鬼吏这才恍然大悟,皆轰然叫好,起身向李正坤敬酒表示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