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城城隍衙门中有一个衙役,名叫沈殊傲,近半年来结识了一位朋友,名叫韩原孝。
韩原孝性情豪爽,出手阔绰,常请沈殊傲到京城花巷饮酒作乐,眠花宿柳,沈殊傲将他引为知己,无话不谈。
老爷今天不审案了,沈殊傲早早便下了值,无所事事,便来到好朋友韩原孝赁住的屋子拜访。韩原孝请他来到西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巷中新开一家花楼,来了二十余个娇嫩的女鬼,韩原孝说请沈殊傲尝尝新。
酒席之上,沈殊傲将今日堂上的事情当笑话讲出来,逗得陪酒的两个女鬼又惊吓又好奇,沈殊傲十分得意。
韩原孝细问了堂上情形、嫌鬼姓名,便没再说别的,只管劝沈殊傲饮酒。
第二天,沈殊傲一夜眠花,虽然疲累,但心情非常好,天亮后要去衙门上值,才不得不告辞。
他离去时一个劲向韩原孝道谢,韩原孝笑道:
“你我兄弟万分投缘,客气话就不必说了。只是这京城之中,除开花、酒、戏,我实在玩腻了,沈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带我到牢里去会一会那个叫杨锓锷的反贼,我想看一看那家伙到底长什么样。”
沈殊傲笑道:“这不值什么,守牢的兄弟中也有好几个跟我关系非常好,等过两天他们当值时,我便来请韩兄去便是。”
几天之后,沈殊傲当真来请韩原孝,说正好他两个关系瓷实的弟兄今天当值,可以带韩原孝去城隍大牢里参观游玩一番。
韩原孝大喜,立即在街上订了一桌酒席,带着一起来到南城城隍大牢。
当值的几位狱卒中,有两位跟衙役沈殊傲是好朋友,另几位跟沈殊傲也相识,大家都卖他面子,又见有丰盛的酒席,更加高兴。
几个狱卒一边开心地饮酒吃菜,一边让沈殊傲带着韩原孝去牢房里随便逛,只要不将鬼犯放出来,打骂攀谈,无所不可。
沈殊傲便带着韩原孝来到牢房中,韩原孝对别的鬼犯都无兴趣,沈殊傲便带着他径直来到关押杨锓锷和花田虎的牢房前。
沈殊傲用狱卒给的钥匙打开牢房门,带韩原孝进入牢房之中,细看反贼相貌。
杨锓锷和花田虎都倒卧地上,瘦弱的杨锓锷昏迷不醒,花田虎身子骨要硬一些,双眼睁着,盯着韩原孝和沈殊傲。
沈殊傲是衙役,有欺负鬼犯的职业病,见花田虎盯着自己,便提脚照着他心窝狠揣了七八脚,花田虎残存的一丝精气神儿便被踢飞了,晕了过去。
沈殊傲骂道:“真他妈孱弱,才揣这么几脚便装死!”
韩原孝道:“沈兄是虎狼之威,这两个鬼犯受尽酷刑,本就奄奄一息,怎禁得起沈兄虎足。请沈兄前头去跟弟兄们饮酒,我在牢中待他们醒来,问一问他们何以落入如此惨景。晚上我们弟兄再去昨晚的花楼,饮酒赏舞如何?”
沈殊傲脸上立马绽开笑意:“好!好!随韩兄之意。”
径直走出,去了前头。
过了一阵,花田虎悠悠醒来,见还有一鬼没走,但这个鬼神情颇为温和,不象刚才踢他那个鬼。花田虎也是衙役,最能察颜观色、见风使舵,便道:
“这位大爷一看便是面善之鬼,如果在下没猜错,刚才踢在下的那位大爷一定是公门中鬼,请大爷替在下求求那位爷,别让在下在狱中受苦吧。求大爷了!”
韩原孝道:“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你须将你们为何谋反,又怎样被抓,全都细细讲来,不得漏掉半点,我便替你求情。”
这算什么条件,太容易满足了!花田虎立即将在军营中供述过的一切,对韩原孝再细细地又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韩原孝明白了。他对花田虎道:
“我会替你求情的,不再让你受苦,只是现在我还要问一问杨锓锷,不能让你碍事,得先委屈你一下。”
花田虎眼里露出恐惧的光芒,叫道:
“杨锓锷一直晕死着,你问什么他都听不见。我不会碍事,你……”
他话还没完,韩原孝握起拳头,一拳砸在他脑袋上,花田虎立马又晕了过去。呵呵。
韩原孝从怀里掏出一袋白粉,一一撒在杨锓锷的伤口上。
稍倾,杨锓锷便蓦然醒转,翻身坐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