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个姿势。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他只是不理睬我。
“我娶了你,就是最好的回答。”
这句话之后,他再也没理过我。
我有些惶恐,惴惴不安。我就像一头永远跟自己较劲的驴子,走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前头挂着的那根胡萝卜可能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虚幻。
我尽管自私凉薄,但不愿虚伪。我咬唇,有些怯怯地伸出手去摇他:“龙斐陌,你……饿不饿?”
他仍然不吭声。
我沉默片刻,有些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就着月光摸索着我的手机,随即悄悄起床,蹑手蹑脚走到门前,伸手去拉门把手。
一只手悄无声息覆上我的,我回眸,看到他的表情有些不悦地:“干什么去?”
我嗫嚅着:“……给……乔楦……打个电话。”否则她会骂惨我重色轻友。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突然间,就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太多错事。”他握住我的手,“走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健硕高大的,目测足有200斤上下的青年白人男子。他热情万分地上来招呼龙斐陌:“嗨,哥们儿,好久不见!”
居然是字正腔圆的卷舌京片子。
我再呆。
我看向四周,大红灯笼高悬四周,中式屏风,中式餐桌餐椅,《好一朵茉莉花》的音乐轻柔舒缓,东方面孔的男女侍者,如果不是满坑满谷的老外跟不时听到的听不懂的外国话,我真以为是在中国哪个城市。
收银台后面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走上前来,微笑,一口好听的普通话:“你好,我是沈玫。”我松了一口气,啊,同胞。
然后,那个热情过度的男子走了过来,一把亲热地搂住她:“嗨,给你介绍一下,我太太。”
我又是一呆。
他看向龙斐陌,指指我,掩饰不住满脸的好奇:“龙,她是……”
龙斐陌瞥了我一眼:“我中学同学,约瑟夫,这家餐馆的老板。”然后,轻描淡写地,“我太太。”
两人的眼睛自此就没有离开过我。
我被他们瞧得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伦敦的街道很干净。”
约瑟夫一楞:“so what? ”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些懊恼地:“所以我脸上应该没灰。”
两人对视而笑。撇开外表上的年龄差距不谈,两人给人感觉还是很登对的,看上去感情也不错。
龙斐陌向后看了看:“那个小子呢?”
约瑟夫大笑:“知道你要来,到后面指挥晚餐去了!”
吃完饭,我被沈玫引至一间幽静的休息室,她一边向我介绍:“我新近隔出的一间茶室。”一边冲着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小不点儿轻斥道,“你总跟在后面干什么?”
黑发碧眼,可爱得如同小天使的小约瑟夫一支手指含在嘴里,另一只手不屈不挠地指着我,气鼓鼓地:“把她给我,把她给我!”
约瑟夫一把就捞走了他,跟龙斐陌一路走远。
沈玫冲我笑笑:“他在吃你的醋。”她为我泡茶,“他是斐陌唯一的干儿子。”
我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的小小背影:“他很可爱。”
她递茶给我,并不掩饰满眼的骄傲和自豪:“是。只是如果没有斐陌,就不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