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唱的算是哪一出?
我皱了皱眉,略带讽刺地:“我跟何言青的事,你不是最清楚吗?”她仍然盯着我,眼里似乎闪过什么,尔后,冷冷地:“我知道,到现在为止,你心里一直不甘心我抢走了言青。”
我再也顾不上所谓礼仪,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永远打扮得明艳照人,永远带着水仙花式的倨傲,永远有着几分林妹妹般的矜持,跟我同校不同系,名气远远响过我,就是这样一个算得上出色的女孩子,在感情驱使下,竟然也会说出这么缺乏安全感的话。
何必?
于是,我淡淡地:“当初,你能顺顺当当抢到何言青,足以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从头到尾,我绝不罕有,他未曾珍惜。
她恍若未闻,双手交握搁在桌上,依然冷冷地打量着我:“俞桑筱,我希望你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跟言青之间早就结束了!”说罢,她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神情恢复了一贯的高傲,“所以,你不要痴心妄想,在我跟言青之间,还可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还没怎样,一旁的乔楦已经按捺不住了,倒竖眉毛,准备发飙。作为我的知交好友,她对我的那段往事了如指掌,早就发誓要替我讨个公道。
我一把拉住她,杀鸡焉用牛刀。
“谢小姐,”我浅浅一笑,“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可以以人格向你保证,我对你跟令男友的事情丝毫没有兴趣,也从不浪费时间去想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对感情不够自信,或者对你男朋友的魅力过于相信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小小的建议。”我一点一点收起笑容,面不改色地:“要么让他毁容,要么,”我顿了顿,“你去整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一贯的信条。
我听到斜后方传来一声轻轻的笑。
谢恬嘉的脸顿时一红,口气很不善地:“俞桑筱,记住你今天的话,”她不看我,“如果你真那么有骨气!”她拂袖而去。
我吐了一口气,莫明其妙!我跟何言青?亏她想得出!我们早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断得干干净净。
我跟乔楦对视了一下。她耸耸肩:“桑筱,其实,说实话,她有何辜?”我点点头。我们本不应为难彼此,真正应该怪的,另有其人。
说话间,我下意识向斜后方看去,不由一愣。后面坐着的,居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龙斐阁,他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显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男一女。那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很是美艳,一身得体的夏奈尔套装,及肩卷发,正笑意盈盈地跟身旁穿着西装的男子说着些什么。
我认出来了,那个男子,就是桑瞳舞会上出现过的,龙斐陌。
他只是不经意地转过头来,暼了我一眼。他的眼睛里,仍然带着浓浓的研判。我直觉不喜欢他。
眼神太凌厉。
我跟龙斐阁点了点头,便打算起身走人。没想到,这个自来熟的假洋鬼子,居然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俞桑筱!”说着,还大大咧咧地,径自在乔楦身旁坐了下来,朝她粲然一笑:“嗨――”
向来对帅哥没有任何抵抗力的乔楦,一看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幼齿美男,眼里顿时冒出一颗颗心形的泡泡。她也很灿烂地:“嗨――”然后,冲我使眼色,“桑筱,这位是――”
假洋鬼子的中文倒是不含糊,大大方方地:“我是龙斐阁,”又把名字的来历炫耀了一遍,然后,冲我竖起拇指,“俞桑筱,我发现你讲话――”他思索了一下,才以十分夸奖般的口吻:“……毒辣,刁蛮,嗯,阴险,很阴险。”
我瞠目。
他老妈当年真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吗?他在美国到底受的是什么样的中文启蒙教育啊?
乔楦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倒是一点都没觉得不妥,仍然笑眯眯看着我,仿佛跟我很熟且打好腹稿一般:“俞桑筱,帮我一个忙吧。”我有气无力地:“说。”碰上这么个活宝,算我走运。
跟桑枚还真有得一拼。
他破天荒显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在美国长大,对中文只能讲,不会写,稍微难一点的,就……”他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然后,探头回去看看那桌的动静,“我哥让我回来插班念大学,听桑瞳说你是学中文的……”他将身子凑过来:“给我当家教吧,教我中文。”他又回头看看动静,显然有几分忌惮,“怎么也比我哥哥给我找回来的那些老头子们要强。”
我愣了一下:“……啊?”什么?我立刻觉得很不妥,刚想拒绝,便看到他老谋深算地摆摆手,很有城府地:“不要紧,我会安排好的,”他跳了起来,朝我点点头,“等我消息。”
便飞快奔回去了。
我无奈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