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忧大喊一声,柳溪来依旧没有反应,它着急的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然而哪怕脸都被拍红了,柳溪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不忧这下是真的慌了,它着急的挠了挠脑袋,然后想了个昏招。
它跳到桌子上,半蹲下身子,后腿发力,“嗖”的一下跳向柳溪来的胸口,用脑袋狠狠一撞。
“醒来吧溪来!”
不忧撞的眼冒金星,落在地上。
然而柳溪来却身子一晃,“哐”的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他好似也不知道疼,哼都不哼一声。
不忧怕他摔坏了,慌乱的跑过去,跳到他胸口,却见那人宛如痴了一般,喃喃的说着什么。
不忧疑惑的凑近,却听见他低低的念。
“岁岁无虞,长安常安……”
不忧疑惑的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喊他名字,就见柳溪来闭上了眼,眼角滑过一滴清泪。
柳溪来陷入梦魇。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小孩,手脚都很小,翻个门槛都很费劲,好不容易翻过去,却摔的人仰马翻。
“轩儿,摔疼没有啊?”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貌美的女子,她穿着淡青色的长裙,气质温雅,宛如河岸的青青柳色,只是脸色太过苍白了,像是身体有病。
他听见自己稚气的嗓音。
“阿娘,轩儿不疼。”
女子将他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然后将他抱在怀里,嗓音柔和道:“轩儿是要和阿娘一起去学堂吗?也好,今日讲的《诗经》,你应该会喜欢的。”
女子抱着他去了学堂。
沿路上,山栀子开的正盛,花香四溢。
她是他的阿娘,也是这个村子唯一的夫子,因为会一点医术,还会免费给村民看病。
然而女子刚将他放下,周围的一切却都变了,白绫在风中飘扬,他听见了哭声,一抹脸,发现哭的竟是自己。
“可怜这娃子才八岁,晚娘就走了,丢下他可怎么活啊?”
“谁让她一直不肯嫁人呢?若是早按我说的,嫁给镇上的员外爷,如今这小娃子也能有个依靠。”
“要我说,她就是活该,孤身一人带个孩子,来的时候还带着伤,怕不是哪家的外室,被正妻打跑了!”
周围的人絮絮叨叨,分明晚娘生前是那么好的人,可他们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恶意,在她的灵堂中肆意揣测着她。
他忽而很生气,于是大吼一声:“你们闭嘴!”
可随即,他就被推倒在地,眼前出现了一群小孩,脸上都带着鄙夷和嫌弃。
“你竟然敢反抗?我娘说了,你娘就是个贱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你也是个小杂种!”
“就是就是,我娘也说,他娘之前打扮得花枝招展,肯定是夜夜私会汉子的!”
“我听村里的瘸子说,他娘的滋味好极了!说什么在床上,叫的可浪的,像是个青楼婊子!”
他们哄笑起来。
他们也曾是晚娘的学生,可如今却被家中的大人影响,咒骂着那个离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