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支持,自然就有人反对。
钱副帮主的手下兄弟就很是不满:“柏帮主也真是的,怎么能想到让个女娃娃来继承漕帮呢?”
“这也太过份了,简直拿兄弟们当猴耍!”
“……”
抱怨不满声与支持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对仇英能够活着表示好奇,朝着台上的他喊话:“姓仇的,你知不知道少帮主这几年来为了你们几个跟水匪搏命?你活着回来,少帮主知道吗?”
钱副帮主手底下的人阴阳怪气:“少帮主知道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恐怕不敢出现了吧?”
“胡说八道!少帮主敢做敢当,怎么会不敢出现?”
“那她人呢?人呢?”
正在两方争执不下之时,百花楼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不由扭头去看。
今日百花楼被漕帮包场,众人来齐之后,大门便被关上了,外面还有漕帮的兄弟们守着,以示警戒,按说应该无人会进来。
然而此刻,迎着众人的视线,敞开的大门口大摇大摆并肩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高个子男人明明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尊贵不可冒犯,目中似挟了冰霜之意,环顾一圈,与他目光相接之人无端觉得后脖子发凉,不免生出一股瑟缩之意,却又觉得好没道理。
矮个子的其实也并不矮,只是同伴太高,便衬的她无端娇小玲珑起来。
有人惊呼:“少帮主!少帮主回来了!”
高个的是周王赵无咎,矮个的正是漕帮少帮主柏十七。
柏十七负手缓缓走进来,好像过去每个寻常的日子一般,与相熟的兄弟及各分舵主打招呼,赵无咎便如同护卫一般跟在她身后,两人从大门口一路走到了台下。
台上的仇英在她出现的同时瞳孔紧缩,眸深如墨,似蕴含着无尽的挣扎,失神的望着她。
钱赛小声提醒:“贤侄,且莫为一个女子失了心神!”
仇英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别的方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人犹如闲庭散步般步步逼近,上得台来,与两位副帮主打招呼:“宋叔,钱副帮主。”眸光从他身上扫过,恍若旧时:“阿英,你回来了。”
霎那,仇英心脏犹如痉挛,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艰难点头,过往犹在眼前。
有帮中兄弟为她打抱不平,当场嚷嚷起来:“少帮主,你刚刚没来的时候,仇英可是上台来揭发你的,他说……你是女子!”
柏十七随意扫了仇英一眼,那一眼让仇英几乎生出落荒而逃的冲动,然而他的四肢却僵硬的如同在台上生了根,分毫未动。
“哦。”柏十七站的笔直,挑眉反问:“难道因为我是女人,就不抵在座诸位的本事了?不能带领大家赚银子养家糊口?”
台下众人哗然。
听到传言,内心有所揣度是一回事,但本人亲口承认,所受到的冲击又是另外一回事。
宋元恺原本是不相信外间传言的,听到这话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一会才道:“十七,慎言!”
钱副帮主则很是激动,朝着台下的心腹使个眼色,那人知机,立刻便嚷嚷起来:“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少帮主亲自承认她是女人了!”
柏十七笑嘻嘻朝他招手:“窦承,你上来。”正是嚷嚷的小子。
窦承没想到一句话就被柏十七点名,他本来就奉了钱副帮主之意,今日务必要将柏十七从漕帮赶出去,更何况柏震霆已死,她失了靠山,又是个小女娘,有何可惧之处?
当下大摇大摆走上台来,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少帮主——不对呀,应该叫大小姐才对!不知道大小姐叫小的上来,有何示下?”还故意往柏十七身边凑:“以前只觉得大小姐长的俊,细一看大小姐长的还是挺漂亮的!”
这就是女人的可悲之处。
柏十七做男儿时,在漕帮也是风云人物,哪个敢以如此态度调笑到她面上去,不等着被揍趴下才怪?
但一俟柏震霆身故,她的女儿身暴露,便引来如此折辱嘲笑。
柏十七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她微微一笑:“是吗?”抬脚干脆利落将窦承踹下台去。
赵无咎慌忙去扶她:“你怎么样?疼不疼?”
钱赛忍无可忍:“这位兄弟,你好像弄错了吧?被踹下台去的可是别人,少帮主怎么会疼?”
窦承仗着钱副帮主的势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天眩地转之间已经落到了台下,还差点砸到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