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
漕帮一名汉子说:“我们今天相约了来吃酒,刚上楼梯的时候,遇上一个愣小子直下往冲,撞倒了王三哥,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我们气不过就动起手来,哪知道那小子还带着帮手,喊了两嗓子就有人冒出头来……不知道怎么着就打成了一团……”
漕河上讨饭吃的汉子,风里浪里都经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家常便饭,纵然柏十七三令五申对帮众严加约束,但漕运的职业关系,除了她带的心腹手下,其余还有各分舵主及副帮主的人,并非尽数听从她的话。
眼前这几个人,便是副帮主的手下。
原本是一帮人的混战,罗大爵是半道上被拉进来劝架的,跟着他的一帮军汉们都觉得这场架打的莫名其妙。
他们踏进来的时候,两方人马正打的碗碟乱飞,让一众食客都吓的四处躲藏,罗大爵冲过去拉架,混战之中却差点被人揍个满头包,怒从心头起,不由反击。
混战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姓罗的杀了帮主!”
两方都不由自主停手去看,也不知道闻鲍何时过来的,但见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血流如注,双目圆睁,颤抖的手指指向罗大爵,很快便气绝身亡。
罗大爵面前的地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刀。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却发现佩刀不知道何时被人解了。
多年在卫所就任,平日面对的都是平民百姓,开心酿酒种菜钓鱼的罗大人警惕性一再降低,约等于无,赶上酒楼打架,只当是一起寻常的打架斗殴案件,他恰逢其会,只不过是试图阻止,没想到却阻出了一桩弥天大祸。
“我没有杀闻帮主!不是我!”罗大爵自辩。
他的记忆力也不至于混乱到连自己有没有拔刀杀人都不知道。
然而这句话柏十七相信,闻滔却不相信。
他眼睛血红,暴起便要杀人:“还我父亲命来!”便欲当场杀了罗大爵。
柏十七虽悲痛于闻鲍的无故身亡,但其中疑点重重,对罗大爵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并不认为他会动手,眼看着闻滔直冲着罗大爵而去,她不得不拦腰从身后抱住了闻滔。
“闻大哥,快住手!你先别冲动,等到查出真凶再报仇不迟!”
闻滔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眼球血红,面目狰狞,被柏十七阻了去势,愤怒已经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几乎已经是口不择言:“你跟他是一伙的是不是?真凶就在眼前,你还想包庇他,被杀的不是你的父亲,你才能冷眼旁观是不是?”
柏十七紧抱着他的腰,眼见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不跟他计较这些诛心之言,只好言劝慰:“我知道你是伤心过头了,可是闻大哥,凡事不可冲动,我虽然不在当场,但闻伯父待我如子侄,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白白丧命,你相信我好不好?”
闻滔此刻心中怒浪滔天,对所有阻止他复仇的人都是能本的反感抗拒,更何况柏十七的话无异于是在包庇罗大爵,连同心里那点不可言说的想头都被愤怒冲散了:“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杀了他替帮主报仇?”他自己挣不开柏十七的钳制,便朝着其余帮众嘶喊。
盐帮众人只等少帮主一声令下,便提起家伙朝着罗大爵等人冲了过去,顿时一场混战又打了起来。
柏十七怒极,重重一巴掌扇在了闻滔后脑勺上,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闻滔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这明明是个圈套,就是有心人设计,罗大人刚一踏上盐城,闻伯父就出事了,你急吼吼的要杀人,难道就不能等调查清楚了再报仇吗?”
“调查!调查!”闻滔眼珠子都快恨出血了,冷笑道:“你还不是官呢,就打出一副官腔!真是令人生厌!”他要去砍罗大爵,却被柏十七死命拦着,顿时不管不顾道:“你如果再拦着我杀姓罗的,就休怪我不客气!”
柏十七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也不知道是混战中谁落下的,拦在了闻滔面前,身后就是正与盐帮混战的罗大爵等人:“你今天如果想要杀了罗大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好!好!好!”闻滔怒极反笑:“这么多年,就当我爹白疼你了!就当我白认识你了!”他长剑如风,直朝着柏十七面门刺来。
柏十七举刀来架,还是不放弃苦口婆心的劝说:“闻兄!闻大哥!难道我会害你吗?在弄清楚事实的真相之前,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行吗?不要让闻伯父死不瞑目!”
“我要是不手刃仇人,我爹才会死不瞑目!我爹死前指着姓罗的,分明就是他杀的人!”
“也许闻伯父还有别的意思呢?”柏十七无意与他搏命,可闻滔报仇心切,用的都是拼命的打法,她顿时左右支绌,胳膊上已经被闻滔的长剑划破。
“柏十七,我都不指望你帮我报仇,哪怕今日你袖手旁观,过后我们都还是兄弟,可是你执意阻拦我报仇,我也只能当你是仇人的爪牙来对待了!”闻滔一剑直刺她肋下,若非柏十七躲的快,恐怕都要被刺个对穿了。
“闻滔,你醒醒吧!长长脑子好不好?”柏十七恨不得抱着他的脑子狠狠摇上几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脑浆还是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