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陈年旧事,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尘封,但王贤妃今天想起来,就一定要说个痛快。
虞沧眉头皱得更紧。
“儿媳不用露出这种表情,之前圣人寿辰的时候,你也见过虞家人,他们现在活得很好,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若说先帝信物还在的话,他们应该能轻松保住性命,可惜呀,有不孝女,说起来发生那么大的事,你在燕州城,都没说要帮衬什么,寒儿也是无情,虽说那些东西是要捎到燕王府去的,但他说从未听说此事,撇得干干净净。
“儿子要死了,有什么办法呢,听说最后是老虞院首去午门外跪了整整七天,将那行将就木的身子都跪坏了,才终于得圣人网开一面,饶虞宋东不死,只是赐五十杖,听说五十杖打完,他人也差点没了,最后好不容易把身子养好,手却抖得再也看不了脉了。”
王贤妃越说越开心,抬手看自己手上的护甲,忽然觉得那护甲上面的花纹都顺眼了许多。
“再有,那老虞院首去跪了几天,回去也一病不起,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儿媳你说,他们是不是作死啊讲?明知道什么碰不得,却偏要去碰,真是该死。”
她很愉快。
每一个音节都跳跃着喜悦。
虞沧就跪在那里,没有插嘴。
她脸上也再没有刚才与王贤妃抬杠时的灵动表情,而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贤妃娘娘真是厉害,这些事情的细枝末节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亲眼看到一样。”
准确地说,若不是有她参与,她怎么会知道那么细枝末节的东西。
虞沧知道她讨厌自己,但没想到,她如此狠毒,就算自己已经不在京城,也不曾放过她。
难怪虞青那么讨厌她。
也难怪,当初在寿宴上匆匆一面,父亲并未多看她两眼。
他远在京城,不会知道燕州城的一切,所以一定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
那株天山仙灵草究竟是他主动拿的,还是被人陷害的,不得而知,但有人利用了他们,利用了虞家所有人,甚至没有任何血海深仇的理由,只是因为“讨厌”。
这就是王贤妃。
所有不顺她心的,都该死。
虞沧脸上没有笑意。
她低下头,半晌,才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怎么,儿媳也觉得有趣是吗?”王贤妃更得意了。
早知道这件事对她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她就该早些说出来,不至于受这么多鸟气!
卢音将她这样,再想劝也来不及了。
不过好在虞沧也是个没什么用的,最多就是个刁妇而已,不会对贤妃有什么威胁。
反正也早就撕破脸了。
“不,我只是觉得,贤妃娘娘很自信。”虞沧看着她,道。
她眼底没有情绪。
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有的只是让人诧异的平静。
那双幽深的眸子静静看着王贤妃,像是要把人吸进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样,神秘,又充满未知的危险。
“刚才是我不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直到将你送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