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很生气。
他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拿他们开玩笑的混账赶出去。
但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就听魏氏柔声道:“王妃医术高超,与之前大夫看得都不同,民妇就说这病怎么一点儿好转都没有,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富儿,你在说什么呢,这个人明明……”
“相公别急,我觉得燕王妃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多药吃了也没什么作用,不如试一试王妃的法子。”
魏氏看到张进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心疼。
作为病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
她已是油尽灯枯,可能再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在他身边了。
可惜她才陪着他考上进士,却再不能陪他走过余生。
这位权贵家的夫人,在来之前,丈夫说了许多她的坏话不,但在她看来,这位夫人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只不过自己沉疴太久,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她不希望让张进再为这件事消磨心神。
哪怕这几个月,他已经被消磨过无数次。
“相公,我想单独跟燕王妃说几句话,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她脸色苍白,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多年夫妻,张进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沉默着点点头,然后退出去。
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
虞沧没有转头,只听到咔哒一声。
她看向魏氏。
只见对方也虚弱地笑了笑。
“燕王妃见笑,我这病,其实我心里有数,治不治的好都是命数,只是阿进……我相公他舍不得,所以这几个月一直在努力,这些年积累下的钱财,也基本都搭进去了,可我不想他再担惊受怕,还请王妃见谅。”
说着,又要朝虞沧跪下去。
虞沧是真不太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的喜欢下跪。
而且,她刚才是说错了什么吗,她记得自己明明说的是“可以治”,对吧?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你一个病人,就不要再跪来跪去了,而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说是绝症吧?”
虞沧挠了挠额角。
她苦恼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小动作。
魏氏本来已经打算跪下去,这倒是让她不好再继续。
过了会儿,才道:“说来惭愧,我们……囊中羞涩,恐怕已经无力再负担高额的药钱,这件事相公他并不知道,所以才会请王妃来,让王妃白跑一趟,民妇深感歉意,这个镯子,还请王妃收下,就当作是我们的赔礼。”
说完,她取下手上玉镯。
那玉镯成色一般,还没有虞沧胸口的白玉扳指质量好。
慕江寒给她的白玉扳指,她戴在手上太大,所以就着了根链子,挂在脖子上,刚好贴着心口。
虞沧有些臭屁地把那镯子跟白玉扳指对比过之后,才道:“我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抢劫的,我看出病症,也给你们开了方子,这些都是京城各大药房可以买到的药,你们可以货比三家,要不要买,是你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