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溪被朱礼这样的神色弄得忍不住怔了一下神。随后之前曾经一晃而过的念头便是又浮现了出来。这一次却不再是一晃而过,而是清晰无比。
杨云溪因为这个念头忍不住微微的战栗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是有点儿心虚得不敢去看朱礼的眼睛。
朱礼却是一直盯着她,执拗的等着杨云溪的回答。
杨云溪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苦笑:“殿下知道了?”这话声音略轻,更是带着疑惑的问话。
朱礼闭了一下眼睛,随后复又睁开,神色却是陡然冷了下去:“你终于肯承认了。怎么,今日见了归尘,你就这般的藏着掖着不敢告诉我?究竟是在怕什么?”
杨云溪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能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她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朱礼是为了这个生气,那么倒是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了。
原来,朱礼竟是早就知道了。原来,朱礼先前不过是在试探她。原来,朱礼是为了这个生气。
一切明了,杨云溪却是没有那种恍然大悟的欢喜,只有满嘴满心的苦涩。
“既然殿下都知道了{无+错}小说m。qUlEDU。cOM,又何必这般试探我呢?我不说,不过是觉得这事儿不值当说罢了,却不知殿下是为了这个生气。”杨云溪定了定神,抬头重新看向朱礼,然后如此言道。却是收敛了情绪,只是淡淡的透出一点无奈和嗔怪。
否则的话,她能怎么说?而且唯有这样的反应,才是她该有的反应。
然而朱礼听了这话之后,面上的失望之色却是更加的明显了起来。随后淡淡的松开了手,哂然一笑:“我有时候真想知道,到底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儿的。你戴着这么多面具,累不累?”
杨云溪只听这话,便是知道朱礼并没有消气,反而是更加的恼怒了。而且,朱礼这是认定了她这是虚假的表现。
简而言之,就是朱礼不相信她罢了。
杨云溪心凉了下去,有些惧怕从心底升上来。却不是怕朱礼,而是怕别的东西。可是她自己却也是同时又觉得嘲讽:是了,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朱礼又怎么会相信呢?
而且,朱礼既然来质问试探她了,想来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再说这些话,妄图瞒天过海,多可笑?
当下杨云溪干脆不再言语,只是垂眸轻声道:“殿下既然是不信,那我亦是无话可说。”朱礼知道是一回事儿,她却是不可能主动承认的。而且,以前的事情毕竟是以前的。朱礼纵然生气,也不会去将陈归尘如何。可是一旦她承认了什么,那就说不准了。
所以,不管朱礼信不信,她只能如此态度。
朱礼定定的看着杨云溪,眼睛微微眯了眯:“昔日你在栖凤宫中服侍皇祖母,就与归尘多有接触。你可承认?”
没想到朱礼果然是知道了。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苦笑着不说话。还能说什么?倒不如什么也不说了。
朱礼见她不言,便更是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显得锐利又威严:“当初你是否还想过,嫁给归尘?结果皇祖母赐婚,你愿望落空,所以便是转而进了太孙宫。归尘则是远去边关。昨日你们再见,心情如何?”
朱礼一声声的质问尖锐无比,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一次次的扎进杨云溪的心窝子里。
杨云溪木然的站着,垂眸看着自己衣裳上的花纹——如今她肚子太大,却是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她唯有用这种姿态,来维持住自己的镇定。
至于心里——心里是个什么感受?疼吗?还是疼得已经没知觉了?还是觉得可笑?
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朱礼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儿呢?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宠爱,又是出于一个什么心态?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么?
而且,今日陈归尘见了她的事儿,朱礼更是如此了若指掌,说明了什么?是不是根本今日的“巧合碰见”,从来就是朱礼设计的一场戏?一场试探她和陈归尘二人的戏。
可是她自问,除了心底有些愧疚歉然之外,她今日对陈归尘并无任何逾越之处,更不曾有过什么遗憾和妄想。更不曾再提起从前的情谊。她已经竭力的和陈归尘保持着距离了。难道真的要她见了也要当做不认得?
“归尘对我有恩,我对他心中亦是感激。既然在宫中碰见,说几句话难道不可?光天化日之下,我身旁跟着宫女,我们距离更是相隔在散步开外,又何曾像是殿下说的这样不堪?”心中的愤懑几乎满溢,可是杨云溪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清冷了。她抬眸看了一眼朱礼:“殿下这样污蔑自己的妾侍,难道不觉心中不自在?还是说,殿下其实今日安排这样的事儿,就是想看看我是否会和归尘越了规矩,互述衷肠?”
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话点燃了朱礼心中翻腾的怒气,在杨云溪说完这番话之后,朱礼呼吸都是重了几分,最终朱礼几乎是满身戾气。
杨云溪和朱礼对视,满脸清冷,而朱礼眸子里的戾气则是渐渐加重。
最终朱礼扬起手来。
杨云溪怕自己害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