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咱们英莲之于夏氏比卫氏之于夏氏还更可恨,明年咱们便要回京,也不知这夏氏会做出什么事儿。虽伤及英莲的可能不大,但有那么个人放着,总归有些糟心。”
林海点头把信放下,冷哼一声道:“回京再说,她敢动咱们家的姑娘,怕不是嫌活太长!”
文皎靠在林海身上,弯眉笑道:“如海打了一年的仗,也沾上些武人习气。今儿又是拍了桌子,又是放了狠话,倒比从前更威武些。”
被文皎这么一说,林海甚觉脸红,清清嗓子转移话题:“倒没看出来杏儿这丫头很好。”
文皎看了他发红的耳朵一眼,抿嘴笑道:“陈嬷嬷和白霜精心教了一年半,能不好?要说杏儿真是可惜了,自己虽然明白,怎奈家里爹娘哥嫂蠢笨的蠢笨,狠毒的狠毒,倒是难为了她。”
林海摇头笑道:“月娘总是心疼女孩子,这回又要怎么帮她?”
文皎锤他一下,思索一会儿,笑道:“毕竟杏儿也是族中的女孩子,定了的又是薛家。薛家长女现在宫中做七品赞善,家里又豪富,只怕杏儿爹娘出不起嫁妆,倒让杏儿底气不足。”
“不如咱们家给杏儿陪送一副嫁妆?正好儿如海成了国公,玉儿和英莲的嫁妆都要换东西才合身份。我挑些合适的,再加上一千压箱银子,凑成三五千的嫁妆,也够体面了。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林海笑道:“不过几千银子罢了,月娘还做一件大事问我?”
文皎笑道:“这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海现在成了国公,家里东西都是国公爷的,总也要问问才好。”
林海没忍住,捏了一把文皎的脸,无奈笑道:“罢呦,连我都是月娘的,我成了国公,月娘不是夫人?家里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文皎笑了一会儿,忽然不知想的什么,问道:“那我若是把家里几百万都败光了,你也随我?”
林海笑道:“那我就只好多给圣上干几年,再立些功劳,多赚些俸禄赏银,好让月娘花得高兴。”
文皎知道,林海从来不是那种在妻子面前言语敷衍,哄得妻子开心就完了的人。
他对她承诺过的每一件事,全都做到了。
文皎又是羞赧——才刚她说的话,就像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对恋人说的话一样,简直都不像她了,又是感动。她坐直了身子看着林海,四目相对。
日落西沉,暮色渐浓。
天边云红得似火,霞光披在黛玉英莲的身上,让她们全身笼罩着一层金红色的光,看得陆清移不开眼睛。
一日的事忙完,也已经到了晚饭时辰,姐妹三个相携从后院往前头来请安用饭。
这短短几步的路,陆清嘴上不知说了多少夸赞黛玉和英莲的话出来,闹得黛玉和英莲都伸手要打她,后头丫头们也笑个不住。
一群十来个女孩子欢笑着到了正屋门口儿,看见屋门口是谷雨守着,纷纷止步噤声,你看我我看你,面上都泛起红晕。
英莲右手拉着黛玉,左手拉住陆清,红着脸压低了声儿,笑问谷雨道:“谷雨姐姐,青玉可回来了没有?”
谷雨也红了脸,笑道:“回姑娘的话,大爷回来了,在二姑娘屋里玩儿呢。”
英莲点头,和黛玉陆清笑道:“今儿咱们把青玉绯玉接着,到后院里吃饭去罢。”
于是十来个女孩子又一齐往东厢房过去。
青玉兴冲冲的下学回来要找爹娘说话,偏被拦在门外,只能和绯玉一起玩儿,心里正不大高兴。
见三个姐姐都来了,青玉微微嘟着嘴下了炕,拉着黛玉问道:“姐姐,为什么谷雨姐姐不让我进去?说爹娘在忙,可是也没人进进出出回话,爹娘在忙什么呢?”
黛玉身后英莲陆清你推我我推你,都憋不住笑,黛玉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爹娘在说悄悄话呢,不让别人听。”
青玉恍然大悟,又问黛玉道:“那姐姐,我晚上可以问爹娘说什么悄悄话了吗?”
身后英莲清儿偷笑声儿掩都掩不住,黛玉一面往后伸手戳她们,一面严肃的和青玉说道:“那可不行,悄悄话就是秘密,别人不愿意说,不能主动去问。”
文皎的正院虽然院大屋深,但先是青玉下学回来,又是黛玉等十来个人笑闹,屋内也隐约能听到许多动静。
卧房里,文皎听见一串儿脚步声绕过回廊往后院去了,还夹杂着青玉和绯玉的说话声,把脸缩在被子里,任林海怎么哄也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