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寻思一会儿,笑道:“你今儿也说了两句中听的话。”
卫氏见林满同意了,面上立时堆起笑,心想成婚前夏家麻烦些罢就了,等成了婚,夏家姑娘若和她娘似的事儿这么多,她也得摆出婆婆的款儿来,好好教训教训她。
商议已定,卫氏满京里不认识别的人,又只好请何官媒帮着看成婚的宅子,言语间漏出几句对夏家的不满和她往后的盘算,让何官媒琢磨出不少味儿来。
李官媒听完大笑道:“我的老天!何姐姐,你往后别做官媒了,专职带人看宅子得了。”
何官媒无奈道:“你当我有什么法儿?总得两家亲事成了,我才好撒手不管。这两家你也知道,万一没成,又是咱们的事儿。”
李官媒道:“那这么说,现在林家已经搬到新宅子去了?”
何官媒道:“早就搬了,买了一处三进带西跨院和一个小花园儿的院子,六月份大热的天儿搬进去的,地方儿也没偏多少。”
李官媒咂嘴道:“他们家可是下了血本了罢?”
何官媒道:“可不是么,连买带修带置办家什,足足花了一千三四百银子!我看卫太太脸都绿了,还不得不买,真真是……”
李官媒朝她丢瓜子皮,笑道:“得了吧,你还哭上她了?你心里不定怎么看热闹呢。”
何官媒笑叹道:“热闹是没少看,操心也没少操。你都不知道,就这么半年的功夫,他们两家真是你来我往,弄了不少事儿。”
“鲁太太一时说家里就一个姑娘,聘礼里必得有活的大雁才行。你说林家在京郊又没地没庄子,昌大爷忙着念书也没空儿,总不能林老爷去给儿媳妇抓大雁罢?”
“卫太太没有法子,只好又找了我,我去中间说和,好说歹说鲁太太才同意了换成金雁。”
“这事儿好容易过去了,鲁太太又说聘礼里的酒必得什么酒,点心必得如何,我也不知往夏家跑了几回,两家才终于把日子定下。”
李官媒道:“啧,林家本就家底不厚,这么多折腾几回,怕不是他两口子养老钱都没了?你说夏家太太竟也不怕往后姑娘受折腾?”
何官媒撇嘴,悄声道:“谁知道呢,这世上的事儿都是一报还一报,夏姑娘再有钱,也不是公主郡主,没得叫人都让着她家的。”
“鲁太太以为她家比林家有钱,往后那位昌大爷还得靠着她家的钱,以此寻事欺压。”
“她们却没想到昌大爷毕竟是十几岁上中的举人,到底前程也未可知,万一夏姑娘真把夫家公婆得罪死了,又拢不住丈夫的心,等昌大爷发达了,她又有什么好日子能过?昌大爷爹娘……可也不是什么和善人呐。”
李官媒道:“去年我上夏家几回,只觉得鲁太太确实在夏姑娘婚事上挑剔,接人待物倒是慈和,没想到她竟也这样难缠?”
“慈和人?”何官媒轻嗤,“若真是位慈和人,怎么她亲身教出来的姑娘却是那样?”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夏姑娘由鲁太太亲身教养大,一应脾气行事,就算是娇惯出来的,估计也没少和她娘学。”
李官媒笑道:“这话倒是。你说他两家这么折腾,最后竟还完婚了,不得不说昌大爷和夏姑娘真是有缘。不是说八月初就成婚了?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何姐姐还知不知道他家怎么样?”
看李官媒满脸都是“想听热闹”,何官媒笑道:“你别说,这才成婚三个月,我还真又听说了一二件他家的热闹。”
卫氏花了一千三百两整买下院子,又花了五十三两修葺房屋置办家什,眼看将将三千的存银变成一千六七百,置办了许多聘礼放上聘金又去了六百,手里只剩一千出头的银子,心痛得了不得。
好容易把原来住的那处二进院子卖了,收回四百多银子,夏家又折腾聘金聘礼,挑这个捡那个,把林满卫氏卖房子得来的四百多银子折腾得精光。
原来林满卫氏买了这处院子后,卫氏又到夏府去拜访,鲁氏听见婚房有个两进院儿,也不好再多挑房子太小,便开始从细枝末节里挑剔。
鲁氏一时说:“那花园子里须多种桂花,婚房院子里也得栽种两棵,既吉庆,又合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字。这‘桂’就是富贵,亲家想必也盼着家里富贵绵长罢?”
这话一说,卫氏难道能说个“不”字?只得应了。
鲁氏笑道:“不过这时间太紧了,离婚期近,新苗儿也长得慢,不如我送亲家些,等到成婚那日,一院子的桂花香,岂不喜庆?就是不知亲家家里有没有会种树的人,不如我也送亲家两个……”
桂花树是不得不受,若再接了夏家的人,说出去他们家就太丢人了,卫氏忙摆手道不必。
话全都让鲁氏说完了,卫氏就得带着这些桂花树回去,找了林满,两口子拿银子请了人种上,一天两趟的看可千万别死了,后来索性花大价钱买了个会种树养花的下人。
卫氏再去夏家,鲁氏又说姑娘自小娇惯坏了,家里也不缺银钱,从早到晚都是要点心有点心要热茶有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