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家姑娘倒是十八岁了,样貌才学性情没有一处不好,嫁妆也丰厚,卫氏又嫌弃姑娘父母双亡命硬,怕不吉利妨了林举人的仕途。
她心里真是烦透了卫氏,也不想再给林举人介绍什么好姑娘了,有卫氏这样婆婆,谁家姑娘嫁到他家不受气?那有底气硬气的姑娘也看不上他家。
偏生她又不能不搭理卫氏,正在发愁间,可巧儿她偶然听李官媒提了一嘴,说那夏家太太又来催给夏姑娘找女婿了。
她再一想卫氏的言行举动,和这位夏姑娘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好婆媳!
若是让林举人和夏姑娘真成了,她和李官媒不是都舒坦了?
为了凑成他们两个,她可是和李官媒一起演练了好几天,李官媒去和夏家太太说,她来和卫氏说。
话也说到了夏姑娘的性子,何官媒便轻轻带过,笑道:“要说夏姑娘家里家财万贯,夏家太太又只有这一个女儿,难免多疼她几分,倒是让夏姑娘十五岁了,还养得和个小姑娘一样,娇了些。”
“只是这世上难免有许多嫉妒人家富贵的,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地就成了姑娘骄纵,这都是那等小人造谣碎嘴,想贪图她家钱财,其实是信不得的。”
卫氏听见夏姑娘骄纵,先是心里一惊,听得何官媒的解释,却深觉有理。
传风言风语的多了,也未必全都可信,现在人人都传他们家忘恩负义,可哪有那么回事儿?本来婚姻大事就含糊不得,那莲姑娘就是和昌儿不合适,难道还非要他们家昌儿俯就一辈子?
再说这夏姑娘若真如何官媒说得这样,年纪也合适,人又生得好,知书知礼,又是正经皇商家的嫡出姑娘,家资甚富,不比莲姑娘更好?
看等这婚事说定,林满和昌儿两个还怪不怪她了。
是以卫氏表情没变,还是那么美滋滋的笑道:“谁家女儿不娇养些?就是我家闺女,我们也疼她疼得了不得,怕她到了婆家受委屈,一年几百银子的供她上学呢。”
何官媒忙顺着卫氏的话夸了她一回慈母等语,夸得卫氏心里越发高兴,笑问何官媒道:“那不知什么时候两家相看相看?早早定下来,也好安了孩子的心,让他好好在国子监里读书。”
听话听音,何官媒忙做震惊状问道:“哎呦呦,可了不得,林老爷考上国子监了?”
卫氏又笑着谦虚一回,何官媒方笑道:“我们李官媒今日正是往夏府里去了,等有了消息,我亲上贵府上定日子相看。”
何官媒面上满堆着笑送走卫氏,心道卫氏这里她可总算是说好了,李官媒再把鲁太太说动答应相看,这事儿就成了五分了。
她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李官媒回官衙,忙过去问李官媒道:“怎么样?”
李官媒满面是笑,拍着手道:“说定了!鲁太太答应相看了!”
夏府里,鲁氏倚在榻上沉思半晌,终于还是命丫头们道:“去把姑娘请来。”
心腹婆子低声问道:“太太,咱们真要和那林家相看?那卫氏两口子可……”
鲁氏挥手止住她的话,闭眼道:“我知道,可你说说,除了他们家,我再上哪儿找个林昌这样的孩子给金桂做女婿?”
“他们两口子虽然不成个样子,但那林昌到底是个出息的,金桂是嫁丈夫又不是嫁公公婆婆,她两口子碍不着金桂什么。”
“再说他们家没根基没银子,就金桂的性子,能让他们随便欺负着?大不了我给金桂陪嫁十个二十个丫头婆子,看他们能怎么着。”
心腹婆子一想到家里姑娘的脾性,立时就不担心了。
鲁氏手里数着佛珠,轻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家里觉得金桂脾性大,再回绝了婚事,那就不好看了。”
“虽说咱们家不怕他家欺负,但那毕竟是亲爹娘,真闹起来,还是金桂日子不好过,我得好好和这孩子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