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什么给的他这个信心呢?
苏皇后越想眸色越深,只专心等待皇上到来。
果然,才到午时三刻,外头便通传圣上驾到。苏皇后赶紧换了一副笑颜出去迎接。
皇上正好路上遇到太子和二公主两个下课回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父女三个说说笑笑进了殿门。
太子今年已经九岁了,要放在外头家庭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没有被父亲还这么亲亲热热牵着手走的。
可皇上一向十分疼爱孩子们,特别是对苏皇后生下的三个孩子,几乎日日都要问几声安好,一有时间还会去挨个检查孩子们的课业学习状况。
就是立了太子,皇上也不强逼着他从凌晨学到黑夜。
而是亲自和大儒大臣们商议了最合适的课程表,既能让太子在有限的时间内学到更多知识,也能保障孩子的身心健康。
苏皇后的三个孩子开蒙写下的第一笔字,都是皇上亲手手把手教着写的。
太子开蒙学写字的时候,正是皇上和苏皇后初登基不到一年,一个前朝一个后宫,还要侍奉上皇太后,两个人每日都忙得焦头烂额。
就是这样,皇上还在灯下和苏皇后一起,亲手给三岁的太子写了一本开蒙字帖。
两个人写完后,命人把纸拿下去晾干。苏皇后倚在皇上的肩膀上,皇上抚着她的长发,笑道:“文君,一切都会好的。”
想起来这些温馨甜蜜的往事,现在又看见皇上拉着两个孩子亲亲热热的走过来,叫苏皇后心中一阵发酸。
可一想起来毓秀宫和昭阳宫的庄贵妃慧贵妃两位贵妃,还有她们生下来的两个皇子,苏皇后的心就又坚硬起来。
太子九岁。
庄贵妃生的二皇子八岁。
慧贵妃生的三皇子七岁。
当年义忠亲王和先二皇子三皇子年纪差了五六岁,也挡不住他们长大了之后兄弟相残。
一两岁的差距,也就是先开蒙一两年。
九岁的孩子和八岁的孩子都看不出来什么差别,何况十九岁和十八岁呢?
苏皇后浅浅行了礼,笑眯眯道:“你们倒是赶得巧了,快别请什么安,都赶紧来洗手吃饭。”
太子和二公主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笑着点点头,果真没请安,只都小跑着到宫女跟前洗手。
再加上四皇子,一家五口乐乐呵呵吃了午膳。皇上又和苏皇后一起打发三个孩子去睡了午觉,方回到苏皇后卧房内。
苏皇后这才把上午忠顺王妃说的话给皇上一一说了,还说了自己的推测,最后颦眉道:“临郎,若五弟妹说的为真,那五弟……”
皇上本来还面带笑意,但听苏皇后讲下去,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
他听完苏皇后的猜测,叹了一声,拉着她的手道:“文君,不是我故意想瞒着你,五弟有了反心这件事,我早已经知道了。”
“只是,兄弟阋墙……过于丢人,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你。”
看苏皇后神色震惊,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皇上把他拉到怀里,叹道:“我本来想着,我们兄弟五个,只剩下了五弟一个。”
“虽然我和五弟一向兄弟情分不深,可也是一起上过学的,小时候我还教过五弟功课。”
“母后是在桃贵妃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可桃贵妃人死得那么……”
苏皇后想起来听人描述的桃贵妃尸身,全身上下四肢腰肢脖颈尽断,脸上没有一块好肉,还被先皇后指使兵士侮辱过,连从前受过桃贵妃鞭打的小宫女都不忍心再看。
皇上作为帮着上皇处理谋反善后的人,亲眼见过桃贵妃尸首,面上也露出不忍的神色,继续说道:“本来想着他就这样安安分分,我也容他富贵一生。”
“没想到啊,我这五弟真有本事。”
“四川陕甘两位总督,都是他勾结瓦剌做下的事。”
苏皇后惊得从皇上怀里坐了起来,不敢置信道:“真的?”
皇上又把苏皇后紧紧搂在怀里,咬牙道:“还不仅如此呢。”
“他和东平侯议定,等西北四川大乱,就让东平侯挥兵南下,夺取皇位,拥立他做新主。”
苏皇后想起渤海镇守东胡的二十万守将,握拳缓缓道:“就算是二十万守将连边关都不守了,只管攻入京城,可京都周边十几万将士,难道就任由他们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