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人高的野狼威胁没有巨熊大,歧真人漫不经心的举起拂尘:“我们可是给了那头老虎不少好东西,才交换来你们几个的消息呢。”
拂尘落下,狼身徒然倒地,只剩已经发灰的眼睛,死不瞑目的注视着一处山头。
不过马上它就被人移开了。
李都尉指使着兵卒,将所有准备好的祭品摆到合适的方位。
歧真人则用还未凝固的血,在地上、石头上涂抹道符。
搬运狼尸时,一个年轻兵卒眉头紧锁。
“怎么,对这食人的妖也不忍心?”与兵卒同行的另一个老兵悄声问。
“不是!”年轻兵卒下意识的反驳。
意识到自己声音稍大,年轻兵卒又降低了音调解释:
“我不是对天师有什么意见,只是这头母狼似乎还在带崽,我们老家人都说,狼最记仇……”
“害!”老兵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没有母狼的崽子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不一定,更何况我们已经把这周围都清理干净了,小狼还能看见我们不成?”
不一定能要看见人才能记仇,狼的鼻子也很尖啊。
年轻兵卒稍有忧虑的回身看了一眼山谷中。
谷底,歧真人不假他手,蘸着血画完了道符和法阵,正累的扶着腰喘气。
这么大量人、兽和血,想必以狼的鼻子也分辨不出多少仇敌,更不要说记住自己这个小兵了。
年轻兵卒安心了些许,跟着队伍一起退出法阵的范围。
密密麻麻的血字铺盖在山谷,越靠近中心越浓郁密集,最后汇集成一小滩血泊。
只剩歧真人一个人在血泊前。
他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瑗(注1),投入血泊中。
亲眼见到玉瑗没有一丝波纹的沉入,歧真人才小心的沿着早先划好的路,倒退着退出法阵范围。
这时歧真人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但吉时将过,必须尽快完成最后一步。
他抖开一面青色的令旗。
“……岳渎真官土地祇听;各安方位备守坛庭……
祸殃五体,疾厄无常……太上有命,普告万灵!”(注2)
随着最后一声经文念完,歧真人扬手将令旗抛了出去。
令旗无风自展,飘飘扬扬覆盖在了法阵中心的血泊上。
阴天,潮湿的雨后,没有点香。
在一圈兵卒的注视下,法阵中心的血泊无火自燃。
青色的火苗仿佛从地下爬出来的某种怪物,带着阴气和邪风,沿着法阵一圈一圈扩散。
站岗的兵卒纷纷打了个寒战,有几个悄悄后退了半步。
歧真人在法阵外跪下,三叩首,再次直起上半身后,狂热的注视着中心的血泊。
血泊上方的空气扭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