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乔小妹如此急切的样子,龙若海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些基层的事情,很少会传到上面去。象小妹这样的娇小姐,哪儿会听人说起过。此时,高伯伯也流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不过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乔家的交往,非富即贵。看来这位高伯伯,可能也是京城的官员。难得到民间一趟,可能也是想顺便了解一下基层的真实情况。既然是这样,龙若海也就不再推托,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方法介绍说:“所谓‘三子’,也就是杀儿子、烧老子、拆房子。”
“什么,什么?龙大哥,你说的是杀儿子、烧老子、拆房子吗?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听了龙若海这么一说,乔小妹立即从坐着的板凳上站了起来。她都有一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小龙,你说的是不是计划生育、殡葬改革和房屋拆迁,这么三项工作?”高伯伯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头脑中稍一打转,就得出了正确答案。“高伯伯,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话的意思哩。”“小妹呀,难怪你爸爸要让你到基层来体验生活哩。这事呀,还是让你龙大哥给你做解释吧。”
“小妹,把怀孕的妇女送到医院去引产,不就是‘杀儿子’吗?把埋葬到坟墓的死人挖出来,再强制送到殡仪馆去火化,和‘烧老子’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些城市改造,不是要拆房屋吗?所有这些,就合成了‘三子’。”
“哦,是这么一种‘三子’,真恶心。咦,这些事是政府的事呀,与你们警察有什么关系?”“是呀,政府要做这三项工作,老百姓不答应,当然就会有矛盾和冲突,不就要让警察出面压制吗?你说,警察总是做这些事,和老百姓的关系能好得起来吗?”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政府的事,政府干,不能总是用警察进行压制的。不过警察队伍本身的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大事。有了那么一些败类,也就让你们整个警察队伍都会受到影响。小龙,好好干,我看好你。”高伯伯听到龙若海的解说,微微地点了点头。如果是郭飞扬在场,肯定会要为自己的徒弟高兴,肯定会要说龙若海是傻人有傻福。能得到这么一个大人物的欣赏,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副厅长,还没有这种福分哩。
高伯伯和乔小妹还要在这儿待上几天,第二天一早,四人小组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赶到了a县公安局。由于郭副厅长已经提前和a省公安厅打过招呼,a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熊大队长,早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恭候龙若海一行人。
“是你?龙若海。”“当然是我小龙啦。来的路上,我还在猜测,我们的老熊还在不在岗位哩。”龙若海和那个熊大队长,紧紧的拥抱到了一处。看得出来,俩人原来就是老朋友。
“哈哈,我这个老不死的,能往哪儿跑呢?听说宁北来了一个龙大队长,我还在猜疑哩。不知道来的龙大,是不是我们的龙若海同志呢?说说,怎么摇身一变,跑到县城当了一个治安大队长哩。要我说嘛,你早就应该是支队长位置上坐的人了。”
“大哥,大哥,你别寒碜我。我能吃多少粮食,自己知道。你想把我吹到半空之中再松手吗?出了人命,我家叶老师要来找你算账的哩。”龙若海先是陪着贫了两句嘴,然后才把自己这件案子的背景情况介绍了一下。
听完龙若海的介绍之后,熊大咂咂嘴,感慨地说道:“我们当警察的人,真的是命苦。为了破上一个案件,还要防止那些当官的干扰。这算是哪一家的道理哩。算了,不说这些。到哪儿都一样,我们这儿也是这么一个鸟样子。”
接下来的事,就是相互交换案情。大家都是行家,三言两语就将情况构通得清清楚楚。熊大队长听了情况之后,沉吟了一会,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不住地摇着头。停下脚步之后,他给大家介绍说:“龙大,田小弟所住的村子,有点麻烦。那个鬼地方,相互通婚的现象很普遍。村子里的人,几乎家家都有那么一点弯弯绕的亲戚关系。他们在外边犯罪的时候,也是相互勾结在一起的。”
“哦,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倒真的有麻烦哩。他们相互抱成了团,我们就是知道目标在家,想抓人也不容易哩。”龙若海曾经到a县抓过人,知道这儿的民风。听到介绍之后,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是呀,每次进村追捕逃犯,都要先花代价摸清情况,确保没有差错之后,再组织大批警力进村,还要快打快走才行。不然的话,只要一走漏风声,从村头到村尾,都是手拿铁锨、钉耙的农民。就是抓到了人,也出不了村呀。”
“嗯,这事是个麻烦事。想要虎口拔牙的话,太难啦。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把那个田小弟给引出来才行。否则,就会造成太大的声势。就是抓到人,也不利于保密。”
“老弟,心急吃不到热粥。这抓人的事,一定要慢慢来,吃准了才能下手。不说这些了,今天晚上老哥给你接风。大老远的来到我们这穷地方,好酒好菜说不上,弄几杯老酒,让咱弟兄们好好亲热一下,还是做得到的。”熊大队长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让追捕小组的同志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次任务之艰巨,是过去所不能想象的。没等到大家转过神来,熊大队长又向大家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熊大,谢谢你的好意。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晚餐我们不参加,自己弄点工作餐就行。我知道你们的情况,确实是很困难。做兄弟的大钱没有,支持你们五千元钱,你看行不行?”龙若海接着熊大队长后面说了这么一段话,让李小江这个人尖子弄得有点不知所谓,反而是重案队的王队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听到龙若海这么一说,熊大队长涨红了脸说道:“兄弟,损人不带这么损法子的。哥哥我过去那么做,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才会那么弄了几次。今天你小龙来啦,无论如何,我做哥哥的也要尽个心意。那些钱不钱的事,你就别再臊老哥哥啦。说好了,让我招待你一下。不然的话,下次我也不好意思到你们淮东去了。”
“熊大,我理解你的苦衷。钱不多,你可不要嫌少哦,我们那儿可不比那些达地区,也只能是温饱而已。能帮你一把,也是做兄弟的一份心意。你再多说得,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龙大,你是知道我们的。兄弟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和你套假面具。真人面前不说假,确实是真的支撑不下去,才想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法子。惭愧,惭愧。”熊大队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理解,理解。我只要求能尽快掌握田小弟的信息,让我们能完成任务就行。另外请大哥帮我找一张五千元钱的**,不然回家不好走账的哦。”“当然,当然。总不能让兄弟自己从口袋掏钱吧。田小弟的事,我现在就去落实,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今天晚上这餐饭,我还是一定要招待的。”熊大队长将龙若海一行人安排好住宿之后,就忙着找人打听田小弟的消息去了。
“龙大,你们刚才打的是什么哑谜?”送别熊大,刚一回到宾馆房间里,李小江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出声。刚才他听龙若海和熊大的对话,就总是感到有点不对劲。偏偏又不好当面问话,就一直是闷在心中。看到人走了,当然是要急着要得到答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大才子。你不是自诩为天上知一半,地上事全知的‘小灵通’吗?”看到李小江那股急切劲儿,难得开玩笑的龙若海,也卖起了关子。他知道时间很宽畅,加之心情也很好,也就乐得调侃一番。
“是呵,是呵,这么一点小事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小灵通’哩。”“难得呵,难得有这么一天,宁北县公安局鼎鼎大名的‘小灵通’,也会有哑口无言的一天。”……重案队的王队长和另外一名刑警,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见龙若海在拿李小江开涮,也就蜂拥而上,找准目标开起了炮。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个平时说话总爱占个先的李小江逗得团团转。只好打躬作揖,连声陪个不是,才让笑得合不拢嘴的龙若海三人说出了原委。
那还是龙若海去公安大学深造之前的事。一次,上海来了几个刑侦战线的同行。客从远方来,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席间,客人突然问起这桌酒席的招待标准。从常理上来说,这样的问题在酒席桌子上提出来,应该是一个不算很礼貌的做法。但因为双方相交日久,知道言必有因,也就很直率地告诉客人,加上烟酒大约就是四百元钱左右的样子。
客人没有直接说出问这个题目的原因,而是拉远了话题,说起自己到a省的一番经历。他们也是为了追捕犯人,跑到了一个小县城。当地公安机关很是热情,特意摆酒为上海客人接风洗尘。既然是人家的一片盛情,他们也就没有推辞。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绝对不会去吃白食。
到了饭店之后,看到坐了满满两桌子的警察。他们也没有在意,不就是两桌酒席的费用嘛,有个一千元钱就足以解决问题。酒足饭饱以后,他们当然没有让主人去买单。自以为财大气粗的上海同行,当然是抢着去付钱买单。毕竟自己来自于大城市,经济水平要比人家那儿强上不止一点。再说自己是要请人办事,哪能让当地的警察出力再出钱。
结账的时候,却生了一个大大的意外情况。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账单上的消费金额竟然是128oo元。这么一笔钱,进入二十一世纪,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的经济水平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特别是对这些警察来说,更是感觉到不可想象。搁到谁身上,也不会愿意付,这明摆着的是在宰人嘛。后来还是主人出面调停,付了98oo元钱,才算是了事,说是求个吉祥数。
“什么!128oo元?不可能吧。这么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消费?多了一个零也不止呀。难道吃的是龙肝凤胆吗?”李小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由分说的打断了龙若海的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