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尊敬,他学习。
因为当他不停地往山顶上爬的时候,爬的越高,经历的沟沟坎坎越多,那种如履薄冰的感受就越来越深。
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书生意气,他需要一种谦虚、谨慎和冷静的心态,他需要尝试着从更加广大的视野和平和的胸怀去看待这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怀揣着放低自己眼量世界的格局,静看这个大时代的万类霜天竞自由!
今天,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儿,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的人格。
如果按照往常,张云起确实应该讲团结顾大局,别人笑笑自己跟着笑笑也就罢了,回头再叫这个袁野搞清楚谁是湘大的新爹。
但是今天,就在此刻,张云起看着一群学生用泼脏水一样的目光盯着他,他就是他妈的不乐意那样干。
袁野咕哝着喉咙吞了口唾沫,他已经被这个不知道来头却气焰嚣张的学生弄的心里很没底了,看了眼名单,重重拍桌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很快就知道了。”张云起越过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一步步走向袁野:“在座的各位同学不要动,不要多管闲事,有这么一个领导,以后你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今天,我先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话音一落,张云起拖起一张木椅照着袁野脑门砸过去,伴随着陡然响起的惊呼声!袁野下意识侧身躲闪,但椅子还是砸在他的肩胛上。钻心剧痛传来的时候,张云起已经欺身过来,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袁野连人带椅子往后倒了下去。
袁野三十多岁,人很矮,身体虚胖,脸上浮白的气色一看就是酒色过密,张云起常年锻炼身体结实,又正处于体力精力最旺盛的年纪,这场打斗纯粹就是单方面的屠戮。
学生们看着他又拉了一张木椅照着倒在地上的袁野一通猛砸,袁野的手都打断了,痛得哇哇乱叫。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阵的惊叫声,他们被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生吓到了,下手真是又狠又重又绝,简直把平日里对新生们凶恶无比的袁野往死里打!
有学生想向前劝架,张云起反手抓起一个青花瓷瓶“嘭”地砸碎瓶底,搁在地板上,顿时没人敢再向前,但还是有家伙趁机打开反锁的门,往会议室外面跑去通风报信。
在一顿猛砸之下,袁野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处伤,浑身冒着钻心剧痛,五脏六腑像是碎了,但他这时候似乎还有几分骨气,要维系那点实际上早已经荡然无存的领导尊严,猩红的双眼瞪张云起,声音尖的像锥子:“你叫什么名字?哪,哪个系的?!”
“啪”地一声响!张云起扔了砸断腿的木椅,伸手就是一个耳光,袁野双眼喷火,声音已经是歇斯底里:“无法无天!你等着,回头开除!你必须开除!”
“啪”地又是一巴掌!
袁野一头撞在地砖上,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嘴巴有鲜血流出来,嘴角抽搐:“你,你,你……”
“啪”地又是一巴掌响起!
袁野脸肿的像馒头,皮开肉绽嘴巴和白色衬衣挂满了鲜血,这时候他已经话都说不清楚了,曲卷着颤抖的身体,手抱脑袋,声音含混:“别,别打了,好,好好说……”
张云起点头:“行,好好说。我只是说了句悄悄话,就算我不对,但为什么不问事由就让我滚?是你习惯性在学生脑袋上作威作福?还是说你今天要杀我这只鸡敬在座的猴,树一下你的领导威风?”
“是,是我,我不对……”
“你这句不对是不是太晚了点?”张云起起身,伸手抄起校团委竞选名单扔在袁野脸上:“麻烦拿着这张表,去告诉你的上级,你上级的上级,你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打你的学生叫张云起。另外,谢谢他们的抬举让我进校团委,但抱歉,我志不在此。”
说完,他转身离开会议室。
嘭地一声!
这时,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群人在一个女学生的带领下风风火火涌了进来,里面除了学校的保安,还有两名身着警服的民警,他们被躺在地上的袁野的惨样吓了一跳,随后,目光全望向张云起。
张云起站定了脚步。
他抬眼越过众人的头顶,在有大片大片火烧云肆意燃烧的天空下,从门口看见了东麓山上的枫叶已经是层林尽染,万山红遍,和他手指尖一滴一滴往下掉落的血,是一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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