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帝君关心。”
“要记得按时服用连理镇心散,若觉得身体不适,稍事歇息也未尝不可。”
“是。”
钟离书完,将纸页递给他,魈接过,立在桌案前,长睫低垂,看着那瓶摇曳生姿的霓裳花,低声道:
“帝君可还有什么吩咐?”
钟离思索片刻,在拂面的清风中微微一笑。
“荻花洲温暖潮湿,最适宜培育花卉,若你得闲,待来年春天,捎一束霓裳花给我吧。”
………
钟离很繁忙,忙到除了案上处理不完的公文,甚至很少有抬眼看看窗外的闲暇。
只是某一日,他偶然翻到一本文集,在某一页停顿良久。
明明明月是前身,回头成一笑,清冷几千春。
他摩挲着纤薄柔韧的纸页,忽而惊觉春去秋来,日月如流。
有什么压在他心头上,让他闷闷不舒。
他沉默着,挣扎着,却终究不得不妥协,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想念她。
他无法不想她。
春日繁花如茵,案上霓裳娇艳,他会想到她;溽暑烈日炎炎,冰鉴水汽蒸腾,也会想到她;金秋稻谷绵延,明溪流连指尖;三冬指节僵冷,屈伸弗能,他都会想到她。
每一缕皎白月华都似她长发流镀,每一抹郁金流霞都如她言笑晏晏,于是每一个晨曦都叫他期待,每一轮月色都使他眷恋。
他在奔流的云海中勾勒她的模样,他在无月的深夜中拥抱她的孤影。
她无所不在,亦无迹可寻。
很长一段时日,他常常彻夜难眠,登上天衡之巅,俯瞰陷入沉睡的璃月城,待天光渐起,璃月喧嚣,再披着满身夜色匆匆遗失的寒意,慢慢走回政务厅。
政务厅阳光正好,一张桌案,一瓶郁红将燃的霓裳花,堆叠如山的公文,半盏残茶,他左手展卷,右手抬笔,一抹雪色长穗掠过眼底,只觉似长针刺入,骨缝深痛。
浮世倥偬,生离两茫。
世间还有更残忍的事么?
世间还有更温柔的事么?
不知多少岁月后,他不再遏制自己,任思念如潮,山河易变。
这一去,便是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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