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闷的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天下虽大,可离开这里,我金兴又该何去何从呢?”
卿予双手递上一个颇有分量的青花小包袱。
“金先生,你会算筹,懂经营。这里有百十两银子,金先生可以拿去做些生意。海外蛮夷多爱天朝的瓷器,丝绸,茶叶,何不试着下下南洋呢?”
解开包袱,里面果然是十多枚溜光铮亮的银锭子。
金胖子霎时间眉开眼笑,一张大嘴快咧到了耳根。
“那金某就谢过林大人了。”
他不客气的把包袱抱在怀里,向卿予道谢。
卿予又徐徐转身,看向崔逖与孤老。
“崔小哥,你正年轻,且擅长音律。我已修书给周老太傅,托他举荐你伤好后重回教坊司任职。你明儿一早,且先去老太傅那里暂住一段时日。“
“至于孤老先生,我以前的贴身丫鬟夏欢,如今就住在长安郊野的华山脚下。明儿一早,祁墨你就去雇马车,送老先生去那里颐养天年。”
卿予取过一只空杯,自己满上,再一饮而尽。
“今夜的酒菜,就算是我为诸位备下的饯行酒!”
她的安排,已经妥帖周全,金兴是死囚,不宜在天溯行走,去一趟南洋,动辄要几年,明年是太后四十寿诞,估摸着李皓宇会下旨大赦天下。
到那时,金兴回来,就算安全着陆。
而这崔逖背景复杂,她也就趁机一并遣散了。
至于孤老,已近耄耋,为他寻一处颐养天年的地方,也算了断她与这位老人结下的一段善缘。
金兴和孤老皆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卿予的安排。
只有崔逖沉吟片刻后,颇为腼腆的说,“崔某有伤在身,还想多叨扰林大人几日。”
“崔小哥,周老太傅为人谦逊和善,你此番去他那里养伤,比在林府周全。明儿一早,三辆马车,送诸位离去。”
卿予说罢,朝三人深深一拜,转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身后传来孤老的一声叹息,“罢,罢,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给小林大人添了这许久的麻烦,我们也该走了。”
月朗星疏,卿予回到听雪斋,前次挖出的黄酒还剩下小半坛子。
“今日有酒今朝醉,哪管今日愁与忧。”
她美美的抱着酒坛,浅浅的呷了几口。
今日,在皇宫里和李皓宇周旋,已是身心俱疲。明儿一早入朝,就要着手办理朝中官员缴纳家用银子的事。
卿予知道,要想顺利收缴银子,不是件容易的事。
人至微醺,她也不上床,就和衣倒在贵妃榻上。
那酒坛子放在窗下,夜风送来酒香,正好呢,能够助眠。
且不管了,她先睡醒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