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翻出来套上,映衬着铜镜里惨白的一张脸,她只觉得陌生。
翌日一早,卿予站在一众大臣中,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而李皓宇忍住内心的惊诧与隐痛,始终未说什么。
待听完了冗长的朝会,卿予才从一众公卿大臣中出列,略略朝上行个礼,说有事启奏。
“林爱卿,你身子抱恙,应该在家中休养。”
李皓宇声音温和,两人目光对视间,只觉得卿予眼神冰冷,没有半点波澜涟漪。
“圣上,昨日刘凛夫人找我,我才知道刘将军被下在天牢。请问圣上,刘将军所犯何罪?”
卿予不高兴的质问道。她不满李皓宇对忠良下手,也也对自己又被牵扯到在朝堂之事而感觉到烦。
“你远离朝廷久矣,不该过问此事。此案已经三司会审,刘凛罪名已定。不能翻案。”
李皓宇起身,从龙椅上慢慢走下来。
“昔年林府不也罪名确凿,尽皆无辜亡命。最后不也翻案吗?可一旦忠良枉死,人死不能复生,翻案又有何用。”
卿予咄咄逼人地问他,打心底里恨透了他的虚伪。
刘凛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又是和他在战场上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
究竟犯了什么罪?居然还让三司会审,把罪名定死。
狗男人果然是太冷血,太凉薄,太无情了。
“孟挺之,你给学士大人解释。”
李皓宇负手在朝臣跟前转了一圈。除了卿予以外,所有人都被帝王的威压而唬得大气不敢出去。
一个文官朝卿予拱手,——
“林大人,臣孟挺之,今主管刑部。刘凛将军一案,是臣追查燕城圣上遇袭一案查出其中牵连的。刘将军在军中虚报兵籍,冒领军饷,涉及贪腐,是以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燕城刺杀一事,朝中官员受伤七人,亡两人。圣上下也被置身万分凶险之中。同时,刘凛贪腐一案,金额巨大,证据确凿,他也认罪。若真有冤屈,以刘夫人的能耐,也不需要劳烦林大人您出手相助了。”
听孟挺之说完,卿予只觉得耳膜里一片嗡嗡作响声。她之前隐隐怀疑,崔逖之死是狗皇帝下的手,可如今来看,却是错怪他了。
而她知道盈盈素喜奢靡。可是却万万想不到刘凛会为了盈盈去铤而走险。
甚至为此铸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真的是刘凛吗?若真的是他,那圣上,今日我用免死金牌换刘凛一命吧。念着他孩儿还小,夫人又有了身孕。”
卿予声音软了下来。
可这样一来,公正何在?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又何辜呢?
可她的人生实在越来越寂寥,她不想走到终了那日,真的就孑然一生,连一个旧友都没有了。
“你只有一块免死金牌,朕容你再好好想想。”
李皓宇停留在卿予跟前,一双温和的眼眸,深深看过来。那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而她扭过头,不看他。
“圣上,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得清楚明白。一个人,不能无亲无友就能活于世上。请你饶刘凛一命。”
卿予早想好了如何给刘凛换命。
她双手奉上金牌,一个太监下了台阶恭恭敬敬接过去呈给皇帝。
“朕准了。但刘凛死罪可免,其他惩戒,追赃,都按律法办理。”
李皓宇声音里颇有些怅然。作为君王,也有无边为难。
为私,他想放刘凛。
为公,应该恨不得把刘凛千刀万剐。
幸好免死金牌,自太祖开始,也就林府获得一块。不然皇帝常常被胁迫,也是难过。
“谢圣上。”
卿予神色越发恹恹,今日事,她也算不负盈盈所托。可她心里也明白,和他们夫妻俩的情义,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