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距离重阳还有五日时间,叶昀终于从长安回来了。
如今再见,就算一路车马劳顿,他也一派云淡风轻,挥洒肆意。
卿予还记得在当初辞行那日,这人表面潇洒,内心其实郁郁。
叶昀抱了抱孩子,对李心月说,“夫人和大家都下去吧。我待会儿再去后山,给爹爹,娘亲请安。”
然后他摈退所有人,独留卿予在堂中叙话。
卿予这才知道,李皓宇在她假死逃婚后,在北奴惹的癔症又发了。
因为当时还添着被六王刺的新伤,养得也不好,此番才严重得多。
是以太后才急召叶昀前去诊治。
“此次进京,给皇帝侍疾,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踏足京城。”
叶昀脸上神色平淡,实则内心风起云涌。
他入宫拜见皇帝,两人初见面时,也是很冷,虽没有剑拔弩张,也无云淡风轻。
李皓宇卧在龙榻上,形容憔悴,脸色苍白。但他只抬眼望了一眼叶昀,就一脸冷淡,不说一句话。
只有君臣之道,只有医者病人的关系。
两人之间,表兄弟的少年感情,不必提起。
叶昀明白,能坐稳龙椅的君王,若不够孤独冷血,就该去祖宗牌位前自省。
只有太后姑母顾念往日,就让他下榻在自己的偏殿,时常和他闲话家常。
“太后娘娘向来心慈。我此生不能侍奉左右,唯有多为她老人家祈福。”
“还有他,如今他身子究竟如何了?”
卿予隐晦的问道,就算与李皓宇此生作别,她也愿他江山永固,长乐无忧。
“有我叶神医在,放心,皇帝死不了。”
叶昀拍拍胸口,一副笃定的样子。
“那就好,也辛苦你了。”
卿予真心谢道,她听叶昀讲述,也能想到李狗子的淡漠骄傲。
叶昀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你假死的事,如今已经瞒不住了。”
“什么?”
叶昀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卿予吓得手里的茶盏都捧不稳了。
还好茶水不烫,只泼湿了一点衣衫。
她的眼眸,一瞬间掀起狂风巨浪,然后心开始“砰砰”狂跳。
“他知道了?”
她不置信的问,“他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