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我愿意。”
“求你醒来看看我。”
曾经景顺荷是最喜欢雪天的,因为儿时她曾在雪中遇到两位贵人,一位是她的皇兄钦容,另一位就是她此生珍藏在心的顾凌霄。
景顺荷好像又看到了那年冬天,破败的冷宫下她缩在角落无助哭泣,穿着锦衣的耀眼少年走到她身边,他撑着一把伞为她遮挡风雪,还赶走了欺负她的恶嬷嬷。
“别怕啊。”那时少年的声音清朗。
在她被所有人遗忘的那段时光里,他是唯一一个蹲在她身边对她说:“我记得你,你是顺荷公主。”
后来啊,没多久景顺荷就又在雪天遇到了钦容,那时她跌坐在雪中茫然无措,亭中一群皇子少爷坐看她出糗,只有钦容踏着雪走到她身边,他倾身对她伸出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皇兄之所以会帮我,是因为你。”
那时顾莺莺已经是皇城人人羡慕又憎恨的对象,她集万千宠爱被兆时太子和钦容宠着,顾凌霄与他们关系极好。
钦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因顾凌霄对他说了句话:“四殿下,那是您的妹妹顺荷公主。”
“我都听到了,都听到了……”景顺荷回忆着这些往事喃喃自语,“在那群恶意怜悯的目光下,就只有你和皇兄的眼睛是干净的。”
“后来我鼓起勇气曾对你道谢,可是你却忘了这些。”
“所以我想,或许对你而言,救我只是你的顺手之举,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一位可怜狼狈的公主。这样的我,就连感谢你都没有资格。”因为顾凌霄根本就不会记得她。
景顺荷承认自己自卑,因为她从出生起就在冷宫,后来所得的一切也都是由钦容赐予,从头到尾都只是依附别人而生的可怜虫。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没用,所以她听从钦容的命令日日夜夜刻苦练武,她这样做除了想帮助皇兄,其实还存了一分私心。
“我想,我样样比不过你身边的姑娘,至少要有一样能和你并肩而立吧。”
景顺荷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剑架上,那上面横放着顾凌霄的佩剑。景顺荷身为公主没有该有的尊贵荣耀,她性格木讷长相普通,就连做事也偷偷摸摸没有半分大气。
她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怯弱自卑的她曾数次偷看顾凌霄练武,皇家练武场上他永远是最耀眼的那个,少年一把剑使得气势如虹,景顺荷曾无数次幻,若是自己也能站在他身边该多好。
哪怕她打不过他,哪怕她也只能像他那些对手般狼狈掉到练武台下,哪怕他摇着头说她一句太没用了,她也心满意足。
“皇兄说的对,我的性子早晚会害了我。”起身走到剑架旁,景顺荷抬手抚摸沾有他气息的佩剑。
明明她终于等到顾凌霄开口要同她比武,等啊等却始终没等到一个开场,事到如今她的等待也没了意义,因为景顺荷的整个世界已然崩塌。
唰——
出鞘的剑闪出冷冽的剑光,刺眼的光芒惹得榻上的人眼皮微动。景顺荷不察,她一点点抽出那柄长剑,摩擦锐利的声音挡住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只失神喃了句:“顾凌霄,你要在奈何桥前等着我。”
在剑身彻底出鞘的那一刻,一只苍白的手自身后伸出按住剑柄,那人慌乱出声:“你要做什么?”
景顺荷一怔,回头看着那张刻入心中的面容,她情绪失控眼前阵阵发黑,在昏迷前她念出一个名字——
“顾凌霄。”
“……”
顾凌霄没有死,这不过是他与莺莺设计‘捕获’小花姑娘的陷阱。
莺莺当时反应极快,只喝了几口药的顾凌霄虽然中了毒,但经过俞鼎的全力救治性命无忧,景顺荷以为的性命垂危、呼吸微弱,都不过是顾凌霄解毒后的虚弱无力。
原本,顾凌霄同莺莺没想把这场戏做这么大,他们交代俞鼎的是中毒太深、难以救治,不曾想俞鼎不擅长说谎又没准备时间,他在见到景顺荷持剑出现时太紧张,一不小心就把还有点救治希望的人给说没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落子无悔,所以顾凌霄只能顺着俞鼎的话演下去。
他远比景顺荷和莺莺想象中聪明,其实在恢复记忆后,他回忆着失忆中的点点滴滴,差不多对小花姑娘的身份有了猜测,后来见到了景顺荷,他那句‘没想到长公主也来了西北’就已经确定了内心猜测,他的小花就是景顺荷。
深知景顺荷的性子,所以顾凌霄想借着这个机会逼她一把。
原本,顾凌霄只想让她开口承认自己是小花,接着他佯装病弱要求景顺荷照顾自己慢慢培养感情,不曾想因为俞鼎一句话玩脱,险些让景顺荷不顾肚子孩子自戕。
对此,景顺荷的解释是:“我没想死。”
昏迷醒来的她远比众人想象中平静,在得知前因后果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望着顾凌霄紧张的面容只说了一句话:“还好不是真的。”
紧接着她就与顾凌霄抱在了一起,互相承诺着再也不离开对方。
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收场,莺莺见不到钦容无法同他分享喜悦,就将自己的布局写信告诉了钦容,军营中钦容看着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体,从字体的起飞承诺就能判断出莺莺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