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烧水洗个澡吧,”千娆说,“你心情不好,所以胡思乱想,洗个澡心情就会好点。——你要帮忙打水,我可提不动。”
她押着叶寒川去井边打水,一桶一桶倒进锅里。
“烧水呀,”千娆又说,“我嗓子不舒服,闻不得烟味。”
叶寒川便在千娆的监视下烧水,又把水一桶一桶倒进浴池。
“你还要看着我洗?”叶寒川问。
“当然了,”千娆说,“你自己洗不干净。”说着替叶寒川脱下了沾满血污的衣裳,把他赶进浴池洗澡。
看叶寒川一副冷漠姿态,千娆心生一计,脱下自己的衣裙,也走进了浴池。
“你做什么?”叶寒川别过了脸。
“我也洗一下嘛,”千娆理所当然地说,“我身上也弄脏了啊。我顺便再帮你擦擦身子。”说着就要对他上下其手。
叶寒川立刻起身离开了浴池:“我洗好了。”
“哪有这么快啊?”千娆想捉捉不住,只得妥协,“好好好,我不洗就是了,你再洗一会儿。”
看千娆出来穿上衣裙,叶寒川才重新回到浴池。
千娆只能替他清理头发,一面可怜巴巴地说:“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连洗个澡都好困难,那么重的木桶,打满水,再抬到这么高的灶台上倒进锅里,来来回回好几趟,真是累得够呛。到了晚上,外面什么声音都有,呼呼呼哗哗哗,还有鬼影子乱晃,吓都吓死了。无忧半夜里还要闹,总得抱着他哄上半个时辰才好,我看他以后肯定是个调皮捣蛋的,不晓得要怎么气我呢……以前我们谷里有个寡妇,就常被儿子气得在院里哭……”
千娆说着一双手越过叶寒川的肩膀,悄悄朝他前胸滑去。
叶寒川突然捉住了千娆的手腕。他起身出浴,套上衣裳,脸上满是狠毒。
“昨晚,”他恶狠狠地说,“昨晚你们能活下来,是你们运气好。死在金眼手里也甘愿是吗?那我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我会扭下你的脑袋,扯断你的手脚,踏碎你的骨头,就当你是后山的野兽。还有无忧,我会撕开他的肚皮,扯出他的肠子,挂在……”
“啪!”叶寒川还没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千娆一巴掌。他看着气得发抖的千娆,问:“怕了吗?”
千娆咬着牙说:“我不怕!”
叶寒川苦笑:“我怕。”
“所以你就要走?”千娆抗议,“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难道全凭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就没得选是吗?”
“你有得选。”
叶寒川来到堂屋,千娆跟过去,只见他取出一条铁链甩在桌子上。那样式千娆认得,那是琵琶锁。她完全不知道家里还有这种东西。
“或者,”叶寒川说,“每日戌时之前锁住我的琵琶骨。你来选。”
千娆抽了一口气。
这时,无忧屋里传出“哇哇”的哭声,无忧醒了。
“我会选的,”千娆咬牙说,“在此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
她扭头回屋查看无忧,叶寒川重新打了些水,备好洗澡水。
“你再去洗洗,”他说,“我来看无忧。”
千娆不领他的情。
一整天,两人各干各的。叶寒川劈材、打水、清理屋顶;千娆照看无忧。她时不时地偷看叶寒川,知道他是在为远走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