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方便,并不代表容许她放肆!
他像阵狂风般卷出房门,没有敲门便直接闯进茴香的闺房。
才刚入睡不久的她,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身子,眉头皱得好紧好紧,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她,或者做了可怕的噩梦。
但高叙没有闲情逸致关心她的异状。“起来!”他暴躁的口气像是吞了十吨炸药,在宁静的清晨分外惊人。
茴香仅是皱着眉,发出微弱不清的呓语,并没有醒过来。
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眼尖的看见他从法国带回来的手工雕刻相框,落在她身边。
他俯身拿起相框,照片中的美女笑颜好迷人,与他铁青的脸色成了强烈对比。
他的视线胶着在相片中的身影好半晌,才缓缓移开目光,落在彷佛正在承受痛苦而揪成一团的姣好五官上。
有那么一瞬间,高叙几乎要伸手抚平她眉间深刻的褶痕,并想知道什么样的梦会让她即使可怕到发出呻吟,却还不愿醒过来……
但也只是短短几秒的念头,手中的相框唤醒他的“理智”、也重新挑起他的怒火。
于是他不再顾及风度,粗鲁的硬是将茴香拉起身,也让她从反复不断的场景中抽身。
茴香猛然掀开眼帘,犹然迷茫的眼中蓄着晶莹的泪光,直视着前方好一会,才逐渐回到现实,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意……
高叙睨着她不停掉落的豆大泪珠,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责骂全数哽在喉咙,取而代之的是一句类似关切的问句:“为什么哭?”
茴香茫然摇头,一脸木然,似乎尚未从梦境中脱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不晓得该对她发火还是出言安慰?这一刻,他是真的感到无所适从。
缄默了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高叙才又开口:“为什么擅作主张到我房里,还乱动我的东西?”他低沉的嗓音饱含怒意。
茴香的灵魂好像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恍惚,自然也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高叙忍不住动手将她扯下床,分不清是发泄怒气抑或想让她清醒一点。
他将她推进房里附设的卫浴间,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冷水往她苍白的俏脸泼。
水溅入她的眼,牵引出更多泪,和着自来水一起没入她嘴角,当下,她彻底回过神。
“阿叙……”她哑声唤着。
他绷着脸、抿着唇,刻意隐藏对她的关切之情,声音闷闷的,怒气已不若刚才炽烈。“为什么到我房里乱动东西?”
“东西……”茴香想了下,才恍然记起自己顺手把照片带进房里。“我……我好像对照片里的女孩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是她想了一整夜,仍无法忆起曾在哪里见过对方,睡着后,她一直梦见自己身处在一架飞机里,而飞机遇到诡异的强大乱流,接着便往下坠落。
同样的画面一直重复,而她也不停体会那种极致的恐怖感,明明想睁开眼,偏偏力不从心,只能在恶梦中轮回。
待她张开眼,那鲜明的遭遇彷佛她曾身历其境,控制不了的汹涌泪水于是夺眶而出。
高叙认真且严肃的审视她,想从她眼中找出说谎的蛛丝马迹,但他只看见一片迷惘。“你对我妹妹会有什么熟悉感?”他显然不以为然。
“我不知道……”她无助的摇头,也感到十分困惑。顿了下,茴香才注意到他说了什么。“那女孩,是你……妹妹?”
他没搭腔,神色复杂难解。
霎时间,茴香觉得两人又恢复到最先认识的那种生疏感,他离得好远,远得她抓不到也摸不着,纵使他人近在咫尺,就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哥哥房间里摆着妹妹的照片,是很稀松平常的吗?茴香不禁感到怀疑。他似乎很重视那张相片,因为他的眼神很不同。
许多问号在她紊乱的脑子里盘旋回转,脑袋像有千百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令她头痛欲裂。
她脚步踉跄,连忙伸手扶住洗手台,稳住重心。
高叙敛下冰漠的黑眸,郑重警告道:“以后不准到我房里、乱动我的物品。”语毕,他忿然转身回房。
茴香则伫立在原地,望着镜中反映出的惨白容颜,忍不住喃喃低问:“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