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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想起裴老将军中毒那次,裴府的人也是这样喊的,出事了,出事了。陆辞秋不想再做噩梦了,她想醒过来,她觉得这个梦太可怕了。但是怎么醒不过来呢?头很重,眼皮很沉,很难受,全身发冷,连喉咙都疼。北地打仗时是冬天,她又想起那个冬天,也是彻骨的冷。那么多人都死了,尸体埋在雪地里,很快就硬了。她又开始哭,手臂挥动,好像抓到了一个人的手。于是就紧抓着不放,说什么也不放。她说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和你分开,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啊!然后那人就把她拥到怀里,说阿秋,不怕,不要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以为这人是大表哥,因为是个男声,大表哥也总跟她说不要怕。可她还是怕,她说,我不能撒手,我一撒手你就走了,你就离开我了。那个声音就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离开你。但是她还是被转移了,那个人到底还是松开了手,有人接过了她,打横抱着。抱着她的人还在跟大表哥说话,说什么:你那边的兵够不够?要不要从京城点兵?你一路小心,多带人。你放心,这丫头我会帮你看着的,一定平平安安把她送回家。嗯,我知道她们家不太平,我会帮着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在陆府受欺负。你到了那边之后就飞鸽传书回来,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硬撑,千万不要像在北地时那般。现在没有裴老夫人了,你若再出点什么事,可没有神医能保着你平平安安回到京城。陆辞秋听出不对劲了,这不是在北地,好像是在京城。这也不是以前的事,好像就发生在此时此刻。难道不是在梦里?难道是在现实中?可现实中为什么她睁不开眼?现实中为什么她醒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抱着她的人是谁呢?燕千绝呢?燕千绝又在哪里?很快,燕千绝的声音终于传来了,但却不是在跟她说话。她听到燕千绝说:“你们守着京城,还有永安县,在此期间千万不能出乱子。我此一去,怕是大年之前赶不回来,你们把京城和永安县给我守好了,有半点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有人立即答:“是!请将军放心,我等定守好京城,守好永安县!”
这声音熟悉,是京郊大营的副将周安。还有一个声音她也熟悉,是她的徒弟北天。北天正在说:“副将放心,我等定护好将军。”
原来北天是要跟燕千绝在一起的。可是燕千绝要去哪呢?有人又握了她的手,握得很紧,用力地捏了那么一下,然后就立即松开。她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远,然后就听抱着她的人对她说:“好好过个生辰,你说你俩折腾什么呢?非得把自己整得生病了。都说医者不能自医,你给别人看病行,你病了谁给你看呢?你说你是不是傻?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种傻子。行了,别哭了,一会儿我先带你去回春堂。交给别人治我也不放心,真是,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她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了,是燕千扬。可是燕千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陆辞秋发烧了,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人说,燕千绝又要出征,说南地生乱,他必须马上就走。不用点兵,南地有现场的驻军,都是他的手下。他只需带上几个随行人,快马加鞭赶往南地,一刻都不能耽搁。人们说,北天去了,神射营还跟去了十个人。还有修染,也跟着一起去了。但剩下的人却没走,留下来守护京城,和她那座还没有建成的永安县。她抓了燕千扬一把,想问点什么,却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