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0-"{银环如今跟在云婉儿身边也是如履薄冰,云婉儿几次三番的提醒她,让她回到沈氏身边去,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回去啊!沈氏让她跟着云婉儿,就是为了时刻提醒云婉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云家,不要忘记她这个母亲。同时也要把云婉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禀报回去。可是云婉儿自从来了京城,住进左相府之后,好像跟从前就不太一样了。她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打算,她自作主张的上了左相大人的榻,从此以后就多了一份依靠。而且她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今她几乎就把沈氏当成杀母仇人一般。虽然从未当着沈氏的面明说过,但也没再去看过沈氏,哪怕是都到了客院儿,进了云老夫人的屋,她见了沈氏也是绕道走的,更别提去沈氏那屋坐坐了。今早云婉儿还跟她说,你不走,也可以,但你若是再多一句嘴,我就把你交给相爷,说你是沈氏派来监视我们的。你觉得相爷会如何处置你?你觉得沈氏能对抗得了丞相?哼,沈氏依仗的不过是沈家混迹江湖。但所谓江湖,在朝廷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不信你就试试,看是沈家先倒,还是我云婉儿先倒。银环怕了,她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好在沈氏已经被送到回春堂了,她也不用天天见。云婉儿走在前头,听着后面跟着自己的银环的脚步声,心里也在算计。如今她嫁入陆府的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那么像银环这样的丫鬟,就也不必留在身边。沈氏已经左右不了她了,只要陆萧元认定了她,沈氏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而老夫人如今跟沈氏也是翻了脸的,日后自然也是站在她这一边。从前她畏惧那个女人,一来是自己无依无靠只能生活在云家,一切都要家里为她做主。再者,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真的不是沈氏的亲生女儿,所以她不敢忤逆母亲。可如今她已知真相,沈氏既不是她的母亲,又是她实实在在的仇人,她为什么还要有那些顾及?人都已经被拉到回春堂去了,这座陆府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云家人,她说了算。云婉儿轻轻笑了笑,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银环处置掉。只是应该怎么处置她还没有想好,只是发卖又解不了心头之恨,毕竟是替自己杀母仇人做事的,她怎么可以轻易放过。晌午过后,云婉儿跟素言一起,上了陆辞秋的马车。陆辞秋带着霜华,另外两个人也带着她们各自的丫鬟。她瞧着素言那个丫鬟有些面熟,像也是从前侍候康姨娘的。可见这素言不只是继承了康姨娘的院子,连康姨娘手底下的人也收了不少。素言有些拘束,像是还有些紧张,一直转着腕上的镯子。云婉儿见了就笑,“你这镯子是什么人送你的吗?我看你一直很金贵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戴。但也能看出你十分喜欢,时不时地就要抚摸一番。”
她一边说一边去看那镯子,半晌,微微蹙眉,“素言妹妹,你别怪我多嘴,我这人心直口快,也是没拿你当外人,这才想说两句。妹妹,你这镯子它……它不像是整玉制成的,倒像是碎玉合制的。但要说它金不金贵……嗯,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值钱,因为虽然是碎玉,但它却是由好几种碎玉一起合成,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用料比例都很有讲究,成形之后色泽很好。且南岳匠人中,能将碎玉合成重新打造首饰的高手也不多,据说整个南岳都找不出来三个。所以单单冲着这把子手艺,你这镯子就价值非凡了。”
素言听了之后微微心动的样子,“真是这样的吗?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出门去逛铺子,也有人认出我这镯子是碎玉制成的,但他说这东西不值钱,我心里还难受了许久。这镯子是五姑娘送给我的,而且我还知道,它原本是云夫人送给康姨娘的。康姨娘舍不得戴,在柜子里藏了十几年,十分珍贵。后来五姑娘把它送给我,我心想着从前康姨娘有多金贵这只镯子,越想就越喜欢。”
云婉儿笑了,“那就是了,这种镯子很珍贵的,你不要听外面的人乱说,他们哪里懂得这些事。妹妹可以去打听打听,南岳真的少有会这手艺的匠人,这镯子应该是故意碎了玉再去合成的,毕竟这样可以造出最合心意的颜色和纹理来。”
素言也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陆辞秋一眼,又把镯子转了转。但陆辞秋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关于这只镯子,她始终没有给素言任何表态。素言有些失望,她不觉得陆辞秋是没看出来这东西里头被淬过什么,她觉得陆辞秋是不想管。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一会儿要去回春堂看诊,回春堂的女医总不会也什么都不说,那还怎么看?吃再多的药,只要她戴着这镯子,也不可能怀得上孩子。又或者她也可以效仿当年的康姨娘,就说这镯子磕碎了,以后不戴了就行了。不过那样又太便宜了陆夕颜那个小贱人!小小年纪那样恶毒,她若不借此机会惩治一下,怕是日后还要给她下绊子。以前她觉得身边有一个长大了的姑娘在,只要归到她名下抚养,她在家里也算站住了脚。且将来陆夕颜若能嫁得好,她也能跟着得些好处。可现在看来,她这如意算盘打错了。陆夕颜就是个小贱人,一肚子坏心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算计着让她生不了孩子,将来指不定还要给她使什么坏。何况她马上要到回春堂去调理身子了,将来总要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孩子,她也不能一辈子听陆夕颜的摆布。一个姑娘而已,早晚是要嫁人的。素言心里打着主意,等到了回春堂门前时,主意已经打定,甚至才一下马车她就演了一出,出了车厢直接就往地上摔。摔的时候还十分巧妙,戴着镯子的那只手往前伸了一下,准备先着地,这样就可以把镯子直接磕碎,最好碎成渣子,再也合成不了的那种。可惜,想得挺好,实践遭到了阻拦。因为葛全把她给接住了。葛全还说:“你可得小心些,这马车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的,这万一摔坏了可怎么整?哟,腕上还这么大一个镯子,这要是摔了可就碎了,多可惜啊!”
素言气得直翻白眼,强忍着才没有发脾气,但还是用力甩了一下葛全的手,也没有道谢。葛全不明所以,就觉得这位姨娘脾气不好。可她以前就是个丫鬟,他们还认识的,以前都能说上几句话,怎的现在就甩脸色给他看?他明明还救了她。真是的,摆什么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