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TzJ燕千扬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刚说了一个字“对”,这时,就见殿内走出一位大宫女,到了二人跟前俯了俯身,开口道:“娘娘请县主进去说话呢!”
燕千扬立即道:“没什么可说的,时辰不早了,本王要送县主回家,让母妃早点歇着吧!”
“殿下,娘娘是一定要见永安县主的。现在人都到了殿门口了,若是不让娘娘见着,怕是这一夜都睡不安稳。”
那大宫女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身上的衣裳也区别穿着统一宫装的普通宫人,料子不说有多名贵,但也是上等,可见身份体面,定然是近身服侍宁妃的。眼下陆辞秋一身衣裳被雨水打了个透,头发也被擦得乱糟糟的,十分狼狈。以至于那宫女一往陆辞秋这边看,霜华立即上前一步将她的目光挡了开,然后屈膝行礼道:“劳烦这位姐姐代为向宁妃娘娘请罪,我家小姐淋了雨,沾了寒气,方才还打了两个喷嚏,实在是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今日就不进去拜见了。先前来报信的人说是娘娘病了,急召我家小姐入宫诊治,我们这才匆匆赶过来。眼下既然娘娘没事,那咱们就要回去了。”
那大宫女眯了眯眼睛,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理会霜华,只对燕千扬说:“殿下一向孝顺,怎的这次就不听娘娘的话了呢?既然奴婢请不动县主,那就只能让娘娘亲自来请了。”
“不必。”
陆辞秋忽然开了口,轻轻推了燕千扬一下,一边用他递过来的布巾擦着头发,一边对那大宫女说,“我这就去见宁妃,只是衣裳湿了,可否容我换一件?”
那宫女笑道:“县主说笑了,这延玉宫里可没有县主能穿得上的衣裳。总不能把奴才们的衣裳换给您,那就太委屈县主了。先挺挺吧!”
陆辞秋也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好。”
然后将手中布巾往燕千扬手里一甩,对他道:“在外头等着我,照看好我的丫鬟,别让她被人欺负了。这里是你母妃的地盘,你要是连个丫鬟都保护不好,我就也无法跟你保证要见我的人能得到多少脸面。”
燕千扬脸色一变,赶紧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的丫鬟。”
说完,还把霜华手里的药箱给接了过来,自己提着,然后又对陆辞秋说,“你自己……多加小心。”
陆辞秋笑笑,没有问他为何跟自己说多加小心这样的话,只对那宫女道:“走吧!”
宫女领着她入了东暖阁,有位贵妇人正坐在妆台前,对着一面铜镜看得出神。那宫女引她进来之后就没有再往前走了,而是默默地退到了暖阁门外,还轻轻将门关上。陆辞秋听到燕千扬在外面问了一句:“关门作甚?你不跟进去侍候?”
然后是那宫女答话:“娘娘想单独跟县主说说话,殿下若不愿先回去,就在外头等等吧!”
妆台前的妇人终于肯回过头来,陆辞秋想起那晚宫宴,这位宁妃娘娘也在妃嫔席间。宸妃跪求皇上不要送七公主去和亲时,她往妃嫔席多看了几眼,故而对这副面容有些印象。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说了声:“见过宁妃娘娘。”
然后紧接着就道,“不知娘娘这个时辰叫我进宫,所为何事?”
宁妃今年四十九岁了,接近半百,早已显老态。她是当年天顺帝还是皇子时,最早一批入了潜邸的人,还在潜邸时就生了燕千扬。可惜身份地位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不是先来的就比后到的尊贵,也不是后来的就一定不如先来的能站得住脚。否则后面也不会有孝谨皇贵妃嚣张跋扈,更不会有江媛媛直接被封为皇后。这宁妃苦熬了这么多年,熬到头发花白,也不过就是个妃位,连贵妃都够不上。她看着陆辞秋,如花一样的年纪,即使全身被雨水浇透十分狼狈,也掩不去她娇美的面容,还有那股子不容人忽视的气场。见她半晌也没有答话,陆辞秋觉得自己不能总这么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挺累的,还伤膝盖。于是自顾地直起身子,落落大方地冲着宁妃笑笑,“娘娘看来的确是没生什么病。”
宁妃也笑了笑,同她说:“你说是本宫这个时辰叫你进宫,可事实上本宫只叫了我的儿子,并没有叫你。你之所以会进来,是被庄王府的人请来的吧?”
陆辞秋点点头,“是啊!据说二殿下听闻娘娘突发重病,且太医无法医治,非常着急,故而在入宫之前派随从无缘到左相府去请了我。而我,在听闻娘娘重病之后也非常着急,顶着大雨入宫,且在这一路上对娘娘的病症做了一些设想,还想好了治疗的方案。虽不是娘娘宣我入宫,但这样说起来,该是娘娘算准了我一定会入宫。”
宁妃点点头,“你是个心善的孩子,擅长医术之人都有一颗仁善之心。你说得对,是本宫算准了千扬担心我,一定会叫你入宫。本宫只是想把你叫到跟前来看看,仔细看看。”
陆辞秋也不问这位娘娘为何要仔细看她,只道:“娘娘若要见我,大可以明日一早宣我入宫,何必在今晚?又何必想出这样的法子?时逢雷暴大雨倒是小事,我辛苦一些没什么,可眼下宫门已经下了钥,外人入宫于礼不合,若非我不是十一殿下的未婚妻,怕是守宫门的禁军都不会放我入宫。那娘娘即使想了这个法子,也是见不到我的。”
宁妃面上依然挂着笑,她跟陆辞秋说:“你看,你也知道你是靠着十一殿下未婚妻这个名头才能入得宫来的,孩子啊,那你就该多想想自己的身份。”
陆辞秋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娘娘这是想要与我谈心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带着药箱来,也省得我的侍女抱着大药箱,摔了一跤又一跤。”
“一个下人而已。”
宁妃淡淡地道,“摔了也就摔了,她们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陆辞秋摇摇头,“在娘娘眼里,那是下人。可是对于我来说,她是家人,是姐妹。”
宁妃怔了怔,半晌,道:“是了,听说在永安县主眼里,人人平等,甚至猫狗都能与人平等。你说人与人之间不该有阶级之分,那是不是这座皇宫在你眼里,也是可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