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f陆倾城自是不知道燕千云在想什么,她只是很生气,因为燕千云除去新婚当晚在她房里留了两个时辰,之后就甚少在她面前出现。新婚之夜,她使尽浑身解数,就为讨夫君欢心。虽然这个夫君已经不是从前她和父亲一心想要辅佐的那个男子,但谁让她嫁给他了呢,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错就错,一步一步再把燕千云这个人再扶回从前的位置上去。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就必须讨好这个男人,就必须忘了他已经失势的事实,看重他,扶植他,也讨好他。为的就是将来他一举得天下,能把她送上皇后的宝座。所以她招数用尽,那些从前被母亲教导过的笼络男人心的法子都用上了。完美无瑕的身子在新婚之夜交给自己的夫君,这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她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完美,即使身上有伤,也笑着忍耐,没喊一声疼。燕千云也确实被她侍候得舒坦,加上两人曾经的情谊,她觉得,新婚之夜一过,她在羽王府的日子就能好过起来,那些刁奴再也不敢欺负她。她甚至已经想好,次日就给云家去信,让大舅舅将那块天祖皇帝亲书的匾额悄悄抬进京城来,送进左相府。只要有了那个东西,她的父亲就还会像从前一样看中她,也看中云家。她已经把一切计划得如此完美了,可惜,现实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陆倾城抬起头,直视燕千云,眼中恨意丝毫不加掩饰地宣泄出来。燕千云也不承让,亦直视回去,还轻哼一声道:“爱妃如此眼神看着本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是什么深仇大恨呢!怎么,是羽王府里的下人不敬你?还是王府短了你的吃穿用度?爱妃有哪里不满意的尽可以同本王提,不好的人本王会赶出去,用度不够本王给你添,总不能让堂堂左相府的大小姐在羽王府里吃了亏。”
说完,不等陆倾城答话,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司琴,“经房嬷嬷调教了两日,你如今可懂得尊卑了?不是本王成心打王妃的脸,你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她既能带着你一起入了羽王府,那就说明是很看重你的。既然王妃看中,本王自然也会看重,不希望你犯错,更不希望你犯大错。所以有了毛病就及时纠正,如此,对你,对本王,对王妃都好。王妃,你说本王说得对是不对?”
陆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不敬陆惜玉,司琴被送到房嬷嬷身边管教了两日,回来之后两条胳膊都是青的。为此她憋了一肚子火,恨那房嬷嬷,更恨陆惜玉。“王爷也不要过于宠爱三妹妹了,她毕竟只是羽王府的客人。”
陆倾城提醒燕千云,“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要回家了,王爷空欢喜一场。”
“哦?”
燕千云挑眉,“王妃不是说,她要在府里长住?”
“人是我带进来的,我自然也有权力把她再送回去。”
燕千云点点头,“也好,正好今日归宁,那便当着陆家人的面说一说这个事,问问他们是想把三妹妹留在羽王府,还是让她回陆府去。特别是陆辞秋,嗯,听说三妹妹同她关系还不错,她知道三妹妹到了羽王府吗?要不要同她说一声,请她过去做客?”
陆倾城的脸色变了,司琴赶紧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然后对着燕千云赔笑道:“王爷说得哪里话,三小姐既入了羽王府,那就是王爷的人了。哦不对,哪有什么三小姐啊,咱们府上只有玉姑娘。至于娘家二小姐,其实她跟玉姑娘也没多少交情,玉姑娘从前在娘家跟谁都不说话的。王爷——”她声音压低了些,“三小姐体弱,连同她的姨娘也体弱,已经被陆府送回古县老家养着去了,怎么会在羽王府呢!王爷说笑了。”
燕千云轻哼一声,“既如此,那就别跟本王再提回去的事。羽王府的门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能出的,于她是,于你也是。陆倾城,你听明白了吗?”
陆倾城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刚刚那股子狠厉劲儿瞬间褪去,又换上一副委屈模样。可惜,经了这两日,燕千云已经不再心疼她的委屈,从前那点陆家大小姐、京中女子典范的滤镜已经在新婚之夜碎掉了,现在的他觉得陆倾城跟从前羽王府里的那些女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货色,真是白瞎了自己那么多年对她的看重。如今唯一还值得他小心维护的,就是左相府这层关系。不过这层关系里头也不仅仅是一个陆倾城,不是还有陆惜玉么!一想到陆惜玉,燕千云唇角不自觉地就抹上了一层笑来,笑得陆倾城心头一颤。她看了司琴一眼,目光中透出的意思很明显:他为什么笑?但是司琴不知道,六殿下这个笑来得诡异,却又很真诚,可是他在笑什么呢?今日陆萧元散朝回得早,这会儿已经在府里头候着,连同陆老夫人也坐到了明月堂。侧妃嫁出去,还能有个三日归宁,可见羽王府对陆倾城是重视的。但是老夫人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她问陆萧元:“你说咱们抬举那六殿下,真的有用吗?他那个生母如今这般光景,冯家更是全族流放,他还能有将来?依我看,这三日的归宁也是不该有的,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指不定又要记恨陆家,你在朝堂上也得不到好脸色。”
陆萧元却不这样认为,他告诉老夫人:“朝局多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倾城既已嫁过去,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说完,目光投向明月堂外,面上难掩焦急。今日是个大日子,他上朝之前就吩咐过了,让家里的人到了这个时辰都来明月堂候着。可这怎么只有他跟老太太到了,其他人呢?好在其他人这会儿终于也露了头,只见二房两口子正往这边走过来,奇怪的是身后跟着的不是陆芳华,而是陆夕颜。老夫人嘟囔了一句:“怎么是五丫头跟他们一起来的?四丫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