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其实不是生下来就注定要承受这种痛苦的,对吗?”星野自由艰涩地问道。
萩原研二感觉到他在颤抖,抿了抿嘴,用力握住了那只有些发白的手。
“人生确实是不断得到又失去的过程,这一点我们都无法否认。但那并不代表你生命里所有的失去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反抗的。没有什么剥夺是理所应当的,自由。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东西,是属于你的人生。”
星野自由用力眨了一下眼,感觉眼窝热热的,但眼眶很干,似乎连原本的那片湖水都蒸发掉了。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处堵着一股剧烈的酸涩与不明来处的愤怒——那算是愤怒吗?在胸口燃烧着的,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随时会熄灭,却又倔强地跳动着,用力证明自己的存在。
“好难受。”星野自由低声说,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向萩原研二示意。“这里好难受,感觉酸酸的,又好像有点生气。”
萩原研二抬手抚上星野自由的后背,将人轻轻拉到了自己怀里。
“这就叫不甘心啊,小自由。”
他好像突然明白诸伏景光在顾虑些什么了。
“这是怎么了?”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后面传上来。伪装过的诸伏景光也加快了脚步,匆匆小跑到他们两个人身边,带着明显的焦急与担忧。
“自由?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同时暗中向萩原研二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萩原研二苦笑地跟他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松田阵平也走上前来,皱着眉探过头,想看看星野自由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试探性伸手过来,想摸一下猫崽子的额头,“自由?发烧了吗?还能动吗?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小自由?”
萩原研二当然知道他没有发烧,但星野自由静默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久到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就算是这时候哭出来了也比现在这样一言不发沉默静止的状态要好得多。萩原研二也蹙起眉,将手转移至星野自由的肩上,轻轻将他推开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况。
那双异色的瞳孔已经失去了聚焦,眼神一片涣散。
诸伏景光下意识瞳孔一缩。
——他见过对方的这种状态,之前泡澡太久出来之后他就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候星野自由又很快恢复了神智,一脸疲惫地告诉他可能是因为泡澡泡太久了有点头晕,然后就被他送上床休息了。
但此时显然不是这种原因。
“自由?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自由??”萩原研二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霎时沉下了脸,一边呼唤着星野自由的名字,一边下意识向诸伏景光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他这有点像是ptsd,但萩原研二不知道他发作的点是什么。他们刚才的对话不过是普通的关于人生哲理的探讨?
诸伏景光没有接收到同期的视线,只是难得急迫到有些失态地搭上星野自由的肩,稍微施力将人转成面对自己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直视着那双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双眸,左手覆在他的后脑上。
“自由?醒醒,自由!看着我好吗?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