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会儿,沈穗这才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不太稳,“没啥大事,闺女,你在省城过得咋样?”
“我挺好的。”沈穗没有细说,当初老太太开口,齐副局长一手包办了她和孩子的落户问题。
涉及到户口的迁入迁出,老支书肯定知情。
做买卖的事情,沈穗没想着细说,就是简单说了几句,又转移到老支书的身体上,“要不您来省城一趟吧,咱来大医院看看病,我有认识的医生,让他帮您看看。”
老支书笑着拒绝,“都老毛病了,没啥大事,你哥你嫂子他们糊涂,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让他们马上滚回来,这地里的庄稼都要收了,他们再不回来明年是打算饿肚子吗?”
乡下人从土里面刨食,是典型的手停口停。
老支书本来就不同意沈建新老口子这个节骨眼出去,闹了个没脸不说,如今还耽误秋收的事情。
是真不怕明年没粮食吃。
老人家的话让沈穗稍稍顿了下,这才开口道:“我爹娘死了,再也没什么亲人,他们爱怎么闹腾是他们的事,反正丢人现眼的是他们。”
沈穗并不在乎跟哥嫂断绝亲情。
上辈子吃过的苦,足以磨灭所有。
她对哥嫂的亲情期待,对孙连城回心转意的期待。
统统都变成了刀子,扎在她身上。
一下又一下,告诉沈穗。
别对不值得的人,抱有期待。
那只会让自己伤心。
没留情面的话让老支书叹了口气,“闺女,我知道劝你不合适,可你也为自己考虑考虑,你哥嫂他们有千万般不对,但终究是你的娘家人,多个娘家你也多条后路啊。”
他不是想要沈穗原谅沈建新两口子。
这些年国内变化大,分田、分户,闹腾的脸红脖子粗那都是轻的,严重的那都是拿起锄头往脑袋上砸。
隔壁生产队那边,可是因为分家闹出了人命官司的。
亲兄弟都能如此,兄妹也不例外。
沈建新两口子对沈穗这个妹妹无情,当初在灵堂上将沈穗轰走,不让她这个女儿送爹娘最后一程。
沈穗记恨着两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俩孩子在大城市里打拼,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有了娘家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有个靠山。
不然真出了事,到时候谁帮沈穗出头做主呢?
“指望他们?”沈穗轻笑一声,“您信不信,我要是倒了霉,他俩先来踩我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