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仿佛正巧路过,学起了蜗牛,刚好路过沈穗家门口,极其缓慢的速度挪动着。
郑金花看着这些瞧热闹的邻里,“你觉得在这里说丢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可我觉得扬一扬也挺好的。”
“咱们结婚那年我十九,你二十一,当时你还在厂里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钱的工资,拿出辛辛苦苦攒的一百块钱当彩礼,聘了我。”
彼时郑金花是感激的,起码李建国是个年轻的,总比嫁给那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去给人当后妈好。
“可我刚进门,你妈就看我不顺眼,嫌我没把彩礼带回来,说别的媳妇都挖娘家补贴婆家,我却一毛钱都薅不来,这话她说了整整八年。”
后来为什么不说了呢?
因为郑金花的亲爹死了,后妈又改嫁。
她的娘家彻底没了。
“这期间,你除了一句‘妈你少说句’,再没有其他表示,八年,你听的耳朵起茧子了,那我呢?”
她被婆婆羞辱了八年。
“其实这压根不算什么,刚结婚那会儿你晚上黏着我,你妈不会说你什么,但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盯着我,问我‘你就这么缺男人’。”
郑金花慌了,一边是热衷于睡觉的丈夫,一边是盯着他们夫妻生活的婆婆。
她在婆婆眼里仿佛荡妇,每天都摇摆着屁股。
可一旦拒绝李建国,男人就会跟她生闷气。
“你不搭理我,你妈就更会阴阳怪气我,说我连男人都哄不好,有什么用。”
左右都是她的错。
李建国愣在那里,试图解释,“这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
“你是在说我小肚鸡肠,这点小事都耿耿于怀吗?”郑金花笑了起来,“咱们结婚第二天,你剥了个鸡蛋给我吃,这事你妈记了整整十年,隔三差五就念叨,你说我跟你妈到底谁更小气?”
李建国一时间哑然,因为这不是捏造的新闻。
是事实真相。
“我妈带大我不容易,我孝敬她不是应该的吗?”他好不容易找到说辞,似乎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
“你孝顺是应该的,那是你妈,可她养过我一天吗?生老大的时候,看到是个闺女她脸都耷拉到了地上,后来怀着老二,她整天让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一准是个小子。”
但还是个女儿。
郑金花看着婆婆抱着女儿,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把孩子丢到地上去。
“老三还是女儿,我清楚的记得,孩子还没满月,她抱着孩子丢到院子里去,那时候正下着雪呢!”
冰天雪地的,老三没被冻死是她命大。
“整天说我是不下蛋的老母鸡,可人家大夫说了,生男生女得看男人,她怎么不说你这个公鸡不中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