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切都开始扭曲,瑞文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将自己的脑袋抢了回来,身躯随即开始下坠,被吸向漩涡的正中心!
这次,他有了经验,立刻将流体化作触须,攀附住青金石廊柱,将更多触须缠到周围。一根,两根。。。。。。直至半个身子都牢牢贴在石柱之上,这才勉强稳住身体。
失去平衡的“群青”向后倒去,跌入扭曲的漩涡中心!仪式阵法在现实和梦者之屋间切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陈饰柜中的人头骨碌碌地滚了出来,被尽数吸入另一个空间!
瑞文在廊柱间攀行,向门口爬去,斑驳的黑暗从他身边一擦而过,他的流体手指擦过了一个平滑而坚硬的小东西,但他没有在意。
夜晚的尸骸伸展着边界,却没像他那么走运,一下就被吸进了漩涡之中!走道上的人头打着转,相互撞来撞去,同样正被吸向漩涡中心。
瑞文奋力抵抗着吸力,抱着自己的脑袋朝反方向前进,突然听见了一声巨响。
天花板正上方忽然豁开了另一道口子!一个方形的大铁块从豁口中重重地摔了下来,铁壳和玻璃碎屑摔得到处都是,露出了内部复杂的零件和高速旋转的丝线!
“图灵!”
瑞文认出了自己的造物。
摔散的图灵似乎并不受仪式阵法的吸力影响。他兴奋地将丝线伸展开来,从半空中卷住一颗脑袋,兴奋地摆弄了一会,然后撑开它颈项的部分,令人毛骨悚然地将一个个零部件塞入了血肉和脑髓之中!
“我有头了!”
被塞满零件的脑袋骨碌一下睁开眼睛,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不一会儿,他又抓住了一只不知从哪飞来的胳膊和一条腿,同样装在了身上,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
“我有手了!我有脚了!”
瑞文无暇管顾自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造物,继续艰难地朝着安全地带进发。各个仓库中收藏的身体部件都被仪式吸引,从一扇扇门内飞出,半空中到处都是飞舞的断臂残肢,看起来骇人无比!
来到青金石大厅内,吸力堪堪有所减弱。瑞文在墙角稳住身躯,用丝线加以固定。
“接下来该怎么办,导演。。。。。。导演?”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脑袋,发现对方毫无动静。
被吸入梦者之屋的头颅和手脚纷纷与现实断了联系,维系不死契约的仪式阵法已然分崩离析!
镶嵌在脑袋里的那颗左眼,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涣散开来。
同一瞬间,新区北部,玻璃和瓷器碎裂的声音自拉曼达餐厅的高级包间内成片传出。
宝华利夫人和其他参加早餐会的宾客们手中的餐具同时自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他们略带惊愕的看着对方,随即用微笑,点头和轻叩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
下一秒,他们精致的头颅从颈项上滑落,手脚从关节上脱节,身躯犹如散架的木偶般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堆死气沉沉的尸块,几乎立刻散发出了难以忍受的腐臭味,在侍者的尖叫和各种香水的芬芳之间悠然飘荡着。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形容词能将这群曾经美丽动人的碎块和地上那些摔碎的玻璃渣区分开来。
花园区西部,莎诺菲疗养院。
各个重症病房的警报器在同一时间鸣响不止!
那些在病床上吊着性命的老人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副完整的褐黄色枯骨,肌肉和脏器早已邦硬,砂纸般的干皮覆盖其上!他们当中已经有人用不死契约延续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寿命,旗下的产业将昔日的创始人当作傀儡,让他们在生不如死中度过了无数时光。
如今,他们一下回归了原有的模样,骷髅的嘴角上竟泛起了一丝解脱的笑容!
斯加维下城区,六名在祭品银行贷过款的倒霉赌徒聚集在一家全日经营的小酒吧内,每个人身上都只剩下最后的几万烈洋。
“我提议我们把剩下的钱都交到一个人身上,让他为我们争取一个翻盘的机会!”
“万一他卷钱跑路怎么办?”有人不同意。
“反正我们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不搏,也就多活十几个小时。”
“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最幸运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