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正午只剩不到半小时,要是半小时后人还没回来。。。。。。
想到这里,瑞文转身捏起水盆里的一颗藤壶,把心一横,朝腹部一塞。藤壶底部的牙齿立刻牢牢地嵌进了肉里,流下一小条鲜血。
瑞文借助外视藤壶的眼睛视物,离开家门,在艳阳街上找了一圈,又逛到日升街,将平日购物和消遣的地点都找了一遍,却完全没有收获。
“嘶。。。。。。”
汗水一颗颗滴落地面。瑞文赶在正午到来前跑回艳阳街,查理却没有等在家里。
鞋柜边上,两人的居家拖鞋整齐排列着,自己的外套和衬衣搭在沙发靠背上,等待自然风干。
吃剩的焦麦饼干和焦黑的茶叶罐子挤在橱柜的角落里,映着晨昏的最后一丝光晕,挥洒着金色尘粒。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不被卷入任何纷争,不为他人,只为自己和同伴的生存挣扎,自私自利地活下去。
然而,这个美好的梦境早在一开始就出现了裂痕。
属于“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消退,化为乌有。瑞文慢慢走到安乐椅前,坐了下来,捂住双眼和口鼻,试图以此阻止自我的流失。
他早就隐约意识到了真相。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恢复感知能力,为什么融合会被突然推迟。
朦胧之间,他又开始做梦。查理的记忆在梦境中隐约浮现。
他正坐在床边上,用刀片一点点割着自己的手,在手上留下名为“真相”的刻痕。
疼痛。
就像在冬眠舱内的两百年时光一般,他一刻不停地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让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回归正轨。
这,是他们第十次逃跑失败的记忆。
这,是他们第三十次逃跑失败的记忆。
这,是他们第一百次逃跑失败的记忆。
每一次失败,他们的记忆都会被篡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查理用皮肤代替大脑记忆,用一道道刀痕为记忆分门别类,在一次次失败中吸取着经验。
第十道伤痕,第五十道伤痕,第一百道伤痕。。。。。。
不论再失败多少次,他都要逃离这里,和自己唯一的朋友一起离开!
“我的名字是查理。。。。。。”
又一个记忆循环开始了。查理坐在床边,机械性地复述着自己过去的故事。
这并不是他维持理智的方法,而是他感知时间流逝的坐标。
在无数次的记忆篡改中,他早就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正确判断能力。为此,他利用习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精准的时钟,每过两个小时就重复一遍相同的故事。
一天清醒的时间有十六个小时,他一天要重复八遍相同的故事。
十六遍是两天,二十四遍就是三天,以此类推,他以这种方法测量记忆被篡改的具体时间,距离现在究竟有多远。
一旦出现错乱,他就立刻利用疼痛强迫自己回想起来!
“瑞文,我想去那一边走走,可以吗?”
在将故事讲完后,他开口请求道,试图把瑞文给支开。
这一次的循环似乎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从后山飘来的羽毛比往常更多,地面的裂缝中流淌起了常人看不见的血痕!
趁着瑞文分神的时候,查理小心地避开丝线,用牙咬起了对方给自己拴上的铁链。
待终于挣脱束缚后,他绕开盘绕建筑的丝线,从窗户翻到了地面,朝后山慢慢走去。
羽毛和鲜血像河流般在他的脚下流淌。那些有着人类灵魂的动物尸体躺卧在地面,已经开始轻度腐化。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后,他来到了当初自己失去知觉的空地边上,发现院长和d教授就站在空地中央,那一大堆包覆羽毛的骸骨之间。
“真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会发现游乐园的事情。。。。。。”瑞欧雷斯咋舌道:
“被他来上这么一下,我们恐怕一时半会凑不齐必要的献祭品数目了。”
“你这次太冲动了,瑞欧雷斯。”d教授出言指责道:
“‘暇光’本就不值得信任,和他们合作的风险可想而知,你差点把那孩子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