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人意外。从你的突然知名崛起,我还以为你是一位激进派。”
“激进的念头会冲昏人们的头脑。”盖兹比先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任何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都源于数十上百年前的一次蝴蝶扇翼。你所看见的每一个结果,都是藏在水面下的一整座冰山。”
两人就自身的价值观和日常琐事寒暄到了前菜上桌,那是一道口味清淡的松鸡肉冻。
“今天,我希望我们的交谈能开诚布公。我女儿和我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作为她的第一监护人,我很想知道那些话有几成是真的。”
“全部。”
“绯红”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莱雅,请相信我,我从未对露莎小姐说过谎。”
他直呼了母亲的名字!露莎小姐敏锐地察觉到了波洛先生话语间的细节。
“我相信这一点,但我也很清楚像你这样精明的绅士,能够用实话全然掩盖真相。”
露莎小姐坐在侧席,默默吃着自己的松鸡冻,心中为波洛先生捏了一把冷汗。
她当然知道波洛先生每次都没把话给说全,但她相信那有一半是出于对方的保护。
如今,在话题被直接挑明的情况下,她担心波洛先生没法从容应对。
“露莎小姐还很年轻。”
幸运的是,对方用她平时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巧妙地搪塞了过去。
“有些事她听不懂,也没有必要立刻了解。”
“我可不是小孩子!”露莎小姐装作任性地配合道。
“说的也在理。”莎诺菲夫人颔首接受了这套说辞。
“那么,接下来的有些话,恐怕就不方便在她面前明说了。”
说罢,她撑着座椅扶手起身,拖着略显累赘的裙摆,慢慢向专为政要私密谈话准备的隔间走去。
“绯红”朝露莎小姐微微一笑,走过她的身边,跟着莎诺菲夫人进了隔间。”
“唔!”露莎小姐几乎立刻察觉到餐桌上多了什么东西,但她却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在一番寻找后,她将目光投向了餐盘旁边最大的那把汤勺。
光滑如镜的勺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绘制于仪式符号中间的标记!
“盖兹比先生,你对于当今局势的看法如何?”
隔间的门内是一间镜屋。四面墙壁都砌着镜子,光滑明亮,任何藏在身后的小动作都无处遁形。
莎诺菲夫人在其中一面镜子旁的小凳上坐下,递出一根上好的雪茄,开口询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新德市的平衡已经开始动摇了,上位者们即将展开生死搏杀,决出最后独一的胜者。在这过去的数月,数年,乃至数十年时间内,他们每一位都在准备属于自己的‘王牌’,一张力量堪比‘神明’的王牌。”
上位者接过雪茄剪开,吸了一口,被呛得咳了几声。
“咳咳!我不擅长抽这东西。”
“你有一对相当干净的肺,我能从你呼出的气息里闻出来。”莎诺菲夫人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能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吗?我能确定的是你很想动摇莎诺菲公司的绝对中立,将它拉拢到你的那一边。”
“我能告诉你死亡罪废除风波背后的真相。”
“绯红”重新叼起雪茄,小心地吸入烟雾。
“新德市纵容修订案的第一个原因是经济改革。尽管我并不是一位头脑特别精明的生意人,但我依旧能看出大萧条即将来临的征兆。在未来的一到两年内,我可以预见到无数人失去工作,无数人因股票崩盘破产,陷入绝望。”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废除死亡罪,任凭绝望推动人们寻死的意愿?”
莎诺菲夫人反问道。
“失业人口无疑会加重新德市政府的开销,打破政府现有的运行计划。比起眼睁睁地看着绝望堆积成财政负担,不如放任他们解脱。”
“绯红”平静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