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面骰。”
阿尔哈萨德老先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平静地开口道:
“少了一颗十六面骰,你的命运轨迹依旧是不完整的。”
现实直接给瑞文泼了一盆冷水。
“烟火师”已经被转移了。鉴于对方已经认罪,直到执行死刑之前,她都会被严密关押在对所有人保密的秘密地点,并遭到严刑逼供,直至确认她把所有秘密吐干净为止。
第二天,法尼尔媒体在电视上举行了一次投票,公开了民众选择的处刑方式。
4月1日15点,“烟火师”将在广场上被当众斩首,以警醒全新德市公民。
“这次多亏了您,尊敬的斯帕德先生。”
法尼尔区政府领袖当众与齐格飞。基纳姆先生握手,并亲自邀请他前往观看处刑的最佳席位:市政厅三楼的大礼堂,通过一台大型电视机实时转播。
“电视机?实时转播?”
“是的,齐格飞先生。就在昨天,电视台已经成功向新德市的天空发射了第一颗信号电星,这预示着人类的新科技时代即将到来!”
“这技术是谁发明的?”
“早就在研究了,只是一直没有起色,直到最近,一位名叫弗利夏的大学教授为学界提供了一份完备的蓝图,它的内容补全了上百种陷入瓶颈的研究项目的最后拼图,电星只是日后无数伟大发明的先行者!”
“。。。。。。”瑞文暗暗咬了咬牙。
实时转播也有延迟,不是即时画面。换句话说,自己在行刑时会一直呆在室内,压根没法直接接触齐格飞先生!
人群中,一位小姑娘小步跑了出来,向“人民的英雄”献上了一支鲜红的玫瑰,立刻引起了一阵欢呼。
“我想把它给‘烟火师’。”
“齐格飞先生”嗅闻了一下玫瑰,把它交给了一旁的警卫。
“请把它别在她的胸口,以表达我对一名罪犯的尊重。”
有人提出要检查一下这支花,立刻遭到了民众强烈的反对,因为这意味着对于“英雄”的怀疑和侮辱。
还有机会,瑞文心想。
他偷偷用鲜血在一片红色花瓣上留下了标记。
到时候,自己一定能用它做些什么!
自己是“神”!是上位存在!怎么可能连一个普通人都救不了?
4月1日,14点。
法尼尔全境都在星期一放假。人们挤在大街上,挤在窗户后,围在防护栏后,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本世纪第一次,也是最壮观的一次死刑。
至于菱形广场周围,更是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支玫瑰怎么还没送到齐格飞先生手上?
瑞文通过花瓣上的标记,确认它此时此刻正被握在一名随行人员手上,似乎要到最后一刻才会被别上“烟火师”的胸口。
人们向尊敬的刽子手安纳托尔。詹金欢呼,他是被人们投票选出来的行刑人,法尼尔警局内最得民心的一位督察。此时此刻,他正站在铡刀旁边,以不熟练的手法抓着绳子,露出严肃的神情。
瑞文和一众政要鱼贯进入了市政厅大礼堂内,位列首席,正襟危坐。他身边的椅子是空的,电视屏幕就在眼前,已经显示出了菱形广场的画面,不仅是实时转播,甚至还有了色彩。
数十万人将广场周围变成了人头的海洋,任何一点关于行刑的动静,都会在人群中激起无比壮观的波浪!
她来了。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烟火师”由一队人马押送,从秘密藏匿地点被押送到了广场之上!
瑞文的目光骤然凝滞。
他看到的是齐格飞先生!身穿干净囚服,却已瞎了一只眼睛,全身上下尽是渗血伤痕的齐格飞先生!
人群中发出了不满的嘘声,似乎对于区政府的处置并不满意,警卫队不得不公开解释,为了杜绝“烟火师”在其他地方也埋藏了炸弹的可能性,他们被允许使用一切不致死的拷问手段,却又来不及修复伤痕。
死刑犯很快就在行刑台前准备就绪,由区政府代表宣读了一段冗长的宣言。齐格飞先生仅存的一只左眼盯着前方,与电星信号连接的拍摄装置就在那里,在瑞文看来,那只眼睛正平静而庄严地注视着自己。
“真是抱歉,我又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