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不到八个月了,菲心想。
她还没想过该怎么和奥贝伦道别,和这片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的家乡道别,和家人们道别。
和自己最好的姐妹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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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从旷野归来时,菲并没有体会到那是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因为她已经昏过去了。
而现在,她巴不得自己能够马上昏过去。
她被放进加入硫酸,滑石粉和山羊血的浴缸里,泡了整整两个小时,以去除在旷野上沾染的诅咒。还没到一个小时,她就感觉自己的皮肤全都掉了下来,化作一大层浮沫,浴缸里的水成了浅橘色,就像大学食堂里做的胡萝卜肉汤。
被捞出来后,萨利夫人亲自在她破损的皮肤上涂抹草药泥和油膏,画上无数符咒。
“别睡,清醒,学着点。你必须记下这些仪式符号,将来对你和同伴都有用。”
她拍了拍女儿的脸,在看清对方痛苦的表情后微微叹了口气。
“小姑娘,你得变得更坚强才行。”
“别太勉强她,她需要好好休息。”云妮姨母唱起了红脸。
“我能不勉强吗?现在这个样子,她怕是连绝望盐地都过不去!”
萨利夫人毫不留情地反驳。
“她必须在半年内变得和她父亲一样理性,敢于抛下任何一条没有价值的生命,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母亲才是对的,菲心想道。
现在的自己还只能做到表面坚强,内在依旧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小女孩。
就连琳都能偶尔看穿我的伪装。
“萨利夫人,琳夫人托我为您传个信。”
旺达在房间门外轻敲三下。
“是‘那位存在’的请求。对方似乎相当着急。”
“祂?请求我们帮忙?”
萨利夫人开门接过信纸,眉头突然一皱。
“祂到底想干嘛?”
“如信中所说。”银行家露出了迷人的中性微笑。
“他希望利用‘真实之欺’干涉参议会选举。用‘谎言’让民心转向,让局面有利于和平党。”
“这太荒唐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上位者们必然会察觉异常!”
“我反而觉得这是可行的。”云妮姨母插嘴道:
“我们不需要用‘谎言’改变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只要让人们相信我们的话就好。”
“你的意思是?”
“人民王国在新德市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运用异咒的效果让我们的声音更加可信,再增加宣传力度,的确可以左右基层和中产阶级的民意。”旺达点头赞成。
“不过,我们必须商量出一套周全的方案,既不让上位者起疑心,又能有效达成目的。”
“神秘力量可不应该被用在这种地方。”萨利夫人依旧反对。
“那位存在的行动一定有其深意。”旺达说道:
“我想,让和平党获胜应该是祂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足以左右许多人的生死。”
“况且。”她补充道:
“我们有很多完成这件事的隐蔽手段,比方说,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