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我感觉这副外壳快要烂了。”
“什么?”
“我能想办法延缓血肉的腐朽速度,但这具身体似乎已经没法再坚持下去了。”
“不能用异咒回溯?”
“很难说。它的机能在很久前就完全停止了,即便回到原来的样子,也未必能抑制微生物分解肉体的速度。”
“好吧,那我们改天想办法换一个。”瑞文说完,又想起了什么。
“卡梅隆,你还记得这具身体本来的身份吗?他生前是什么人?”
躯壳的眼珠略微僵硬地转了两圈,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查,理。”
“发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瑞文很是奇怪。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姓查,名理?这是个亚洲人的名字?”
助手点了点头。
嘶,这不对啊?卡梅隆的面孔怎么看怎么像西方人。
自己身边有张顶着中式名字的西方面孔,怎么想怎么奇怪。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卡梅隆摇了摇头。
“这具躯壳的其他内在都很乱,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单凭一个名字,很难找出对方的底细。
瑞文将这件事稍稍搁置,低头看向新买的腕表。
“不知不觉又过一天。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们今天先去那猎户的家瞄一眼,然后再去看那洞穴。”
六点的福尼亚街区充满生机,光秃秃的街道被数百个早市摊位占得满满的。二十点还有一次市集,被称作晚市,通常而言,晚市卖不出去的货物会以半价在第二天的早市售卖,是个捡便宜的好时机。
简妮顶着微黑的眼圈,也出门赶起了集。她要为厨房买回六打鸡蛋和两大桶牛奶,手头上只有三十烈洋预算。
“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也好。”她逞强地弯起一边嘴角。
“女人还是要干家务活儿。”
“别离家太远了。”瑞文提醒道。他本想建议对方把自己关在屋内,却害怕这会加重她的紧张感,让诅咒加速蔓延。
住在城北的猎户一家姓约克夏,而艾芙迪的妹妹名叫普丽玛。简妮的父亲提供了确切的地址,并告知那栋木屋至今未被转售,因为它太过偏僻,孤零零地挨在边境上,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太危险。
在绕过三四条街后,瑞文发现了一处处淡淡的烧痕。
“她来过这里。她在袭击斯加维区前回过一次自己的家!”
当他走出街区,来到偏僻的空地上,发现简妮父亲所说的地方早已没有了房子。
数十个杂乱的焦黑脚印在地上绕着圈,仿佛曾有一个浑身着火的人在空地上独舞。木头房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坍塌的废墟。
废墟之上,覆盖着一大片色彩斑斓的花瓣。蓝色的矢车菊,纯白的三色堇,鲜红的野玫瑰,满满当当地盖住了整座坍塌的废墟,将其淹没在了色彩与芬芳的海洋之中。
“她把一切都给烧了,在复仇前消除了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然后,又用鲜花把它们给埋葬。”
瑞文小心地捻起一朵白花。它舒展着花瓣,服帖的躺在他的手心。他能想象一个女孩在林间来回穿梭,捧回大把大把美丽的花朵,铺洒在自己曾经有过的家上。
废墟上的花瓣还算新鲜,这意味着她来到这里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情。问题在于,这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是什么把她变成了一个浑身燃烧的怪物?
火焰留下的烙痕一路延伸至熏黑的台阶,半扇门板正耸立在那。瑞文小心地踏上废墟,在花瓣间行走,试图找出更多和“燃烧的女孩”有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