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把我爸爸喂给那鬼东西,我就把那扇玻璃给砸烂。祈祷你那时不在车上喝酒吧!”
瑞文耸了耸肩。这孩子并不懂怎么真正地威胁大人,他的话语和语气看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好吧,我承认我害怕了。”他干巴巴地举起双手。
“如果你答应不闹腾,我就稍微考虑一下。”
他微微俯下身,语气缓和了些,自然而然地卸下对方的警惕。
“你怎么有空跟着我们?火车上没活儿干了吗?”
“。。。。。。十五岁以下的儿童每天只能工作六小时。那些人害怕犯法,一到时间就会把我们赶下来。”
“你的家在这?”
“我的家不在任何地方。”利奇摇头。
“我随着火车走,到时间就被赶下车,有时在这列,有时在那列,有时睡麦西坎,有时睡沃辛屯。”
“你睡在什么地方?廉价旅店?”
“我有比旅店更舒服的去处,免费的。”
利奇将目光投向一排排白色的屋顶。
“那么多,全都是我的床。”
瑞文顺着利奇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指的是屋顶上一座座巨大的空调冷凝塔。
“你睡在那些冷凝器里?!”
“对啊,只要找到冷凝管的位置,可凉快了。我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同伴,也喜欢睡在那些地方,他们有很小的概率找错管道,失足被烫死,也有可能被氨气毒死,如果你在自家空调机里发现一具腐烂的孩童尸体,犯不着大惊小怪。”
利奇习惯性地挖苦道。和刚才情绪崩溃的时候不同,这男孩平时有着颗看淡生活的平常心。
瑞文将目光投向干净的街道,嬉闹的年轻男女,一派祥和的碧水与白沙,沉思片刻。
“我饿了,利奇,我不想站在这浪费时间。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的话,你必须用一个答案作交换。”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男孩对“午饭”二字的反应,发现对方一下竖起了耳朵。
“关着你父亲的四号车厢,停车后去了哪?“
“南边。”利奇立刻回答。
“他们会把那节车厢拖到南边的橄榄树种植林里,那里有另一个站点。我偷偷去过几次,他们会把一些空箱子运上卡车,往更南边开走,那些箱子里曾经装着其他备用献祭品。”
“那地方人多吗?防守严不严?”
”也没那么严,我有一次差点就能把爸爸救出来了,但是他太重,我搬不动他,明明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可,可我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说到父亲的事情,利奇的鼻头又是一酸。
“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了。去吃饭吧,金,帮我在附近找家好吃的水鲜餐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它们。”
男孩的答案让瑞文完全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火车公司的“进货”地点位于欣帆区南面。利奇的父亲明明醒着却毫无反应,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
这些特征,全都与克林尼克诊所的加西医生曾经提到过的“无脑人”相吻合!
不会有错,他心想。
新德市火车公司的献祭品,全都来自于辛迪疯人院!
。。。。。。。。。。。。
清甜鲜美的乳白色汤水被盛在挖空了的酸味面包内,佐以柠檬皮和香草,这就是邻居格丽默女士心心念念的酸面包碗蛤蜊冷汤。
“金,你觉得这里的餐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