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众群体不同的缘故。”他心想。
新德市有义务教育,九成居民都识字,剩下的也并非彻头彻尾的文盲。报纸的受众是普罗大众,薄利多销自然是最恰当的策略。
“有《城南旧报》吗?”
瑞文买下一份《城南新报》,随口询问伊萨克先生。
“有啊,但在麦西坎不常见。商业战争让许多企业分别在十三区割据。除了一些跨区大品牌外,大部分公司都有严格的市场分界线。你在沃辛屯区是很难买到飞人牌跑鞋的,而在这里,奈特球鞋同样是稀罕物。”
“啊,但酒是例外,你在任何一家斯皮克以西酒吧都能找到来自每一个区的威士忌!这是限酒令时期的走私文化所致。在这点上,你还不得不感谢阿尔卡朋。”
这名限酒探员和我几乎无话不说,除了一件事之外,瑞文心想。
伊萨克先生身上多半有一或两件遗产,可他却对此只字不提,这是他仅有的保留。
“唔!金,帮我多从树上搞两个这个!”他咬了一大口多汁的猴头李,立刻对小伙子吩咐道。
三人沿着车行道右侧的台阶走下斜坡,绕了两三个大弯,竟已经来到了深深的地下!岩层高耸于头顶,就像一片黑色的天空,无数根灰色烟囱直插入岩石,从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冒出头来。
道路和空间一定是扭曲的!我们最多向下走了十来米!
“在我小时候,来往上下城区需要乘坐巨大的升降机。在我成年后没多久,区政府把道路优化成了现在这样,为所有人都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新德市究竟献祭了多少人来铺这条路?瑞文暗忖。
“至少献祭了一千名牺牲品。”伊萨克回答了他的心中所想。
下城街区的房屋样式和上城区差不多,同样是红砖顶白泥墙,观感温馨的两层牛奶盒小屋,比艳阳街的单间公寓要好一百倍!
“金,你是把整棵树上的李子都摇下来了吗?”瑞文回头看见小伙子满头满身的树叶,有些好笑,但嘴角依旧纹丝不动。
说笑间,一行人来到了加顿街7号的小前院。一排蔫巴的萝卜叶排在方形小苗圃里。没有充足光照,它们显然长不好。
“阿尔卡朋的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住在这一带了,但他们还没锁定确切的地址,不好动手。我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门开了,一名满身横肉的方脸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屋子。当他往自己跟前一站,瑞文怀疑对方马上就要伸出两根手指把自己捻起来丢出去!
“我是来讨一杯不烫的杜松子酒的。”
伊萨克先生用麦西坎口音央求道,尾音却有着新区人独有的明显上扬。
前摔跤手摩尔先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三人,一声不吭地开了门,将人迎进了屋。
他的手怎么了?瑞文发现摩尔先生的左臂总是时不时地抽动两下。
“疤痕。”摩尔先生注意到了瑞文的目光,低低地回答。
“一条刚好划过重要肌腱的疤痕。”
“又带什么人来家里蹭饭了,老不中用的?”
咕嘟作响的厨房中传来了尖锐的女人声音。
“瑞文先生是我的保镖。而这小伙子。。。。。。”
伊萨克先生在介绍金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他说他是保镖的保镖。”
“唷!这年头保镖还请上保镖了?”
希拉丽太太调侃完毕后,尝了口燕麦粥的咸淡,然后深吸一气,鼓起胸脯,朝铺着深褐色木板的二楼大吼道:
“下床!你们要迟到了!!!”
乒乒乓乓!
七个小尼斯迈着小碎步,不情不愿地鱼贯走下楼梯。最大的男孩约十五岁,最小的姑娘看起来才六岁。
“用不着惊讶。咱们老幺九月初刚上学,我总算不用挨个拍门叫了。先在沙发上坐一会,我给你们找两个干净的盘子。”
瑞文端详着七名怕生的小尼斯。七个孩子有的更像母亲,有的更像父亲,但都继承了伊萨克先生的一个特点:五官排布普通,没有什么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