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这家伙就和‘绯红’一样全知全能,仿佛一切早在产生预兆之前就尽在掌握之中。”道格拉斯也钻进了影子空间内,笑着补充道:
“就连轻工业帝王都吃过他的亏!”
“半年前?您在灾难发生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您是怎么预见到这一切的?”琳难以置信地问道。
“阿特米斯一直都在命运洪流中等待一个机会。”佩特尔先生说:
“一个能够让家族重回奥贝伦的机会。它只是刚好。。。。。。到来了。”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从佩特尔先生的身后钻了出来,揪住他的两边袖子,两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陌生人直看。
佩特尔先生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带着他们离开了影子空间,来到了城堡柔软的草坪之上。这座城堡比琳想象得要大得多,花草,迷宫和喷泉井然有序地分布在花园之中,它们全都是影子,不发出一点声音。
“请坐。”佩特尔先生指向一张被漆黑笼罩的桌子。桌面上勉强能分辨出杯子、花瓶和点心架的轮廓,点心看起来像是杯子蛋糕。
“他们是,您的孩子?”看见小孩,琳的警惕一下放松了不少。
“凯文和斐朵拉。”佩特尔先生介绍起了自己的儿女。
“严格来说,他们不应该再被称作‘孩子’。他们已经到了能传承后代的年纪。”
“他们?传承后代?!!”
琳吃了一惊。在她看来,两个小不点连青春期都还没到,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只是名义上。每个阿特米斯在年满八岁的时候都将成为一名继承者,继承阿特米斯家族代代相传的遗产,那意味着他们将肩负与成人相等的责任,包括振兴家族,以及与心仪的同辈或长辈诞下后代。斐朵拉,你还没告诉我你继承了什么。”
小姑娘取下肩膀上的蕾丝披风,露出一对薄如纸片的透明鞘翅,它们的末端深深扎入了她的蝴蝶骨下方。
“是‘轻盈的蝉翼’,母亲说它很适合女孩。”
随着一阵近乎无声的振动,她像一片花瓣一样升到了半空中,在花圃和喷泉间转了一圈,暗金色发卷随着发带自然地舞动,犹如一只美妙的鸟儿。
“它们的边缘很锋利,切割金属就像牛油一样轻松。”
“它很容易导致贫血,也可能会拉伤背部肌肉。最大的问题是,它会让你的重量逐渐变轻,直到你轻得浮在空气中,不得不用绳子把自己拴在什么地方,以防飘到天上去。”佩特尔先生把女儿拉回地面,平静地陈述着遗产的副作用。
“你母亲珍尼佛。。。。。。不希望你承担太重的责任。”
“妈妈一直都想见你,爸爸。”提起母亲,凯文沉下了眉头,不自觉地露出了属于孩童的忧愁。
“她害怕再拖下去就没机会了。”
“没关系,凯文。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紧握她的手,直到她完成作为一位妻子和母亲的。。。。。。职责。”
一段阿特米斯家族的日常对话!没有任何一部文学作品描写过这些细致而简单的内容,而它们就这么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琳按捺住心中隐隐约约的兴奋,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她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出决定。
“你们真的愿意把基金会援助的郊区人接到你们的城堡去,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她低头看向桌上的杯子蛋糕,闻到了浓浓的奶油味,以及品质极佳的柑橘类水果清香。
短短几分钟内,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大幅倾斜向了粗俗联盟,不仅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值得信任,更重要的是童划基金会本身遇到的困难。事实上,由于资源的极度匮乏,她不得不一直让那三百多名郊区人一直维持休眠,减少能量消耗,而面包和谷物的价格正呈直线攀升,仿佛毫无止境,以小时为单位不停上窜。
她没想到十字农业集团的垄断影响会在短短一天半内爆发。
“只要您愿意帮我们一件事。。。。。。琳小姐。”佩特尔先生点头,用社交革命前夕的复古腔调说道:
“我需要那盏。。。。。。‘守日者的提灯’。”
那可是斜阳家族的传家之物啊!琳在心中惊叫道。
严格来说,“守日者的提灯”是属于丈夫凯恩的财产。倘若自己遵从了父亲布雷顿。新日的安排,和对方离婚的话,那件物品理论上就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对方要那东西来干什么?理论上,那东西存在的作用只是驱散噩梦。被当成燃料投入其中的活人会变成提灯的守卫,一直保护着他们的主人。
“我需要那件物品的目的是。。。。。。救人。”佩特尔先生看穿了琳的心思。
“也许您还不知道,那盏提灯是一件王朝遗物,也是最古老的之一。它曾经被悬挂在安德鲁。卡内基王的寝室内。也只有在那里。。。。。。它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他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卡内基城堡,在它最高的一座塔楼上,一扇黑漆漆的圆形窗户正随着不存在的夜风一开一合,仿佛有人在内部用看不见的右手,有节奏地一开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