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我见过。”
这幅《母亲》并不在导览册子内。老张先前在印制宣传单张时提过,这次新华尔街馆藏寻回展中的藏品出了点意外,有件展品在册子终稿送进印刷厂后才公布运输消息。没办法,只能推迟它的展出时间,腾出合适的墙面,作临时保护处理。
这幅展品今天才被挂上去。
但瑞文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看过它了。那是在奥贝伦大学的西翼艺术楼,遭“永恒的永恒”侵蚀惨死的艺术助教卡尔的办公室外面。只不过,当时画中是一个绿色的太阳。
可是那幅画的其余特征——每一道笔触的深浅,每一条色带的明暗,全都完整地烙印在自己缺乏艺术细胞的大脑深处,那正是创作者之所以被尊称“秘殿艺术家”的伟大之处!
当然,更多奥贝伦人对于“皮克曼”的认知仅停留在10烈洋面额的绿色纸币和黄铜色辅币上,两者都印制着他的肖像,一位不大好形容的年轻男性,拥有着不少达到俊俏水平的五官特征,遗憾的是没有很完美地组合在一起,一双眼睛的角度像在笑,像在哭。
“坐着别乱跑。”
瑞文对导演叮嘱了一句,转身进入拐角,别好耳机和麦克风,理理衣领,将注意力汇聚在眉心,默念“老张在附近”,省去了到处找人的工夫。
“老张,来得正好!”他转身面对身后的藏品管理员老张,故作烦恼道:
“有参观者问起那幅《母亲》了。很抱歉!我没做好关于它的功课,对抽象艺术也没什么概念,该怎么向对方介绍它?”
“嗯,这次倒真不怪你。”老张也显得有些为难。
“这幅画本来不长这样的。”
“啊?那它原来长什么样?”
“你知道颜料可能会在运输或不当保存的情况下产生质变吧?”
“知道。画作褪色和变色都属于这个范畴。尤其是古代的白颜料,很容易产生化学反应,所以那些古老壁画里的人像面部画得越白,搁到现在就越容易变成黑脸。”
“这幅画的真品在运输过程中产生了严重的变色反应,甚至还出现了画面变形这种相当罕见的状况。它本来应该是幅超现实主义画作,承袭了达达主义富破坏力的怪诞理念,但手法是写实的。唉。”老张低声惋惜。
“超现实主义?那它的存在时间应该不过百年。照理说,颜料变质不会在这么短一段时间内发生啊?”
一幅画质变成了另一幅画?看来很有必要利用“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瑞文自忖道。
“据新华尔街艺术博物馆的报告,问题发生在他们那边。两天前,4月18日,运输人员在运输车途径一个名为巨嘴鸟湾的地区时观察到了画作的变化,有且仅有这一幅,这也是它被延迟展出的原因。”
巨嘴鸟湾。。。。。。问题说不定出现在这个地方上。至少,一幅画作平白无故变成另外一幅已知的画作这种事是绝对违反寻常认知的。
“会是辐射导致的吗?”瑞文猜测:
“如果是的话,应该呼吁相关部门日后运输的时候绕开那个地方,那可都是具备珍贵文化价值的馆藏!巨嘴鸟湾有核电厂或射电天文观测站之类的设施吗?”
“那地方是一座监狱,专门关押当地重刑犯。”老张摇头。
罪犯恒特爆炸的画面冷不防地填满了瑞文的眼底!
又是监狱,相隔不过一天。
“让这幅变质的画作参展也是新华尔街艺术博物馆的意思?”他随口追问道。
“系啊!”老张蹦出了句本地话。
“来都来了。意外也是艺术构成的一部分,自然的意志凌驾了人类渺小的思维,这正好与当代的其中一些艺术创作理念相吻合,你就这么对参观者说吧。”
“明白。”
瑞文比了个“oK”手势,迅速溜回了导演身边,摘下麦克风,坐在了长椅的空位上,面对射灯,利用“形态共振”的自我暗示让参观者们的注意力纷纷投向另外一条走道上的《花神》画像。
“帮我数五秒钟,然后立刻用力拍我手背,如果我没反应就掐,直到掐醒为止。”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母亲》上,双瞳微微聚焦。
十秒是一次“冥想”的理论极限,而那时不良反应会无比清晰地反映在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