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空气有毒的捷特放慢了呼吸速度,可即便如此,麻痹的感觉依旧慢慢地爬遍了全身。他感觉自己的伤手和背部不再流血,也不再疼痛,腰板直了起来,模糊的视线中甚至泛起了虹色的光圈。
一根冒着热气的金黄肉串冷不防地伸到了他的鼻子下方!
“请,这份我掏钱。”里昂热情地说道。
“这又是什么?”
“睾丸。”
“。。。。。。认真的?”
“当然!居酒屋的下酒菜肴里还包括油炸肾脏、肝脏、心脏等。我知道地表人不常吃内脏,尤其是肝。”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些动物在牧场待着的时候都摄入了些什么怪东西,捷特暗忖。他个人相当喜欢牛肚三明治,但心知那东西不能多吃。
“言归正传。”见对方不接,里昂把睾丸串塞进了自己嘴里。
“看起来你也对那天国有所认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想你对那边感兴趣的原因是某个特定的人?”
这大概是遗产或神秘学领域的能力。。。。。。捷特只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干脆地点了点头,在对方推过来的小木凳上坐下。
“对。。。。。。这事我不常跟别人说。”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将眼白微微翻起,假装出精神恍惚的模样,一方面希望能骗骗对方,另一方面又担心事情很快就会演变为假戏真做。
“有人和我说过,那个地方有办法挽回一些重要的东西,是真的吗?”
他假定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来意、目的和所知之事,有意利用自己心中的软肋,于是就这么将计就计了下去。
“我不敢打包票。”里昂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告诉你的那个人为什么能那么笃定,但他似乎并没有将其中的一些潜在问题告诉你:如果你打算自己寻找这条通往天国的道路,那么毫无疑问会遇到危险。。。。。。腓特格斯好像已经烧完了。”
他朝巷道的出口处伸长了脖子。
腓特格斯。。。。。。那似乎才是守门人的真实名字。
“伊格老鼠帮迟早会来这里要人的,这我敢打包票。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是我朋友,我可以为你美言两句。”里昂主动示好道,似乎认为空气中的神经毒素已经剥夺了对方的大部分思考能力。
他并没有看见对方口腔内部正发生的事情。捷特不时弹一弹舌,将仅剩的半根舌头往上颚抵,用热力烫醒自己。
巷道对面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了,一名独臂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的面孔像骷髅,头发又卷又硬,一缕缕地挂在衣领、衣袖和扣子上,左手一把长管手枪,右肩上露着被炸碎的白色骨头渣。
“莫兰,你感觉好些了吗?”里昂热情地问道。
狂人莫兰生硬地笑了笑,嘴里又哼唱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儿。
“三只瞎眼的人面鼠~它们全在跑~追着。。。。。。咳咳咳!”
他忽然吐了出来,一大滩黄绿色的硫磺味粘液。
那颗追踪他的子弹呢?
不,这个暂且不论,他压根就没得到什么“医治”,只是被麻痹得完全忘了痛觉!
“嘿,莫兰,好久不见,进来喝点呗!”
又是那浓重的气泡音,听起来就像喉咙里含了一口水。
更多的纸牌被从幕帘后撒了出来,伴随着嘈杂的咒骂和掀桌声。这次,卡牌全部都被染成了红色!
灯影下,一扇酒馆的门被打了开来,然后是又一扇。
吱呀!吱呀!吱呀!
门就像寄居在巨大礁石上的牡蛎一扇扇打开,露出内部血红血红的“蚌肉”,灯光将它们映成了欢快蠕动的殷红。
血人。
那些在居酒屋灯影中寻欢作乐的,是上百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