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聆听着奎尔丁的描述,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明白所有这些词汇的意义,只是缺乏对它们的实际认知。
“上次您去那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问道:
“我们。。。。。。我需要知道那些做梦者们的动向。”
“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那天我睡前多磕了点镇痛药,就这么到了那里,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天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我的私人办公间内,陷在那张舒服的皮革工学椅中,手边是台式电脑和一杯化得差不多了的思乐冰——那是种月均销量一千万杯的便利店饮料。”
“过了一会,电话响了。电话那边说有宗走私案需要跟进,一宗很久以前的历史遗留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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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8日。新华尔街自由街区。
奎尔丁。博罗警官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外面!巷道外头传来了游行部队的喧闹。附近有个快餐店,飘出炸鸡薯条的香气,与积水和厨余垃圾的臭味混合,二楼一户人家的电视里播放着连续剧,不停传出经降噪处理过的冲锋枪声。
“反消费主义者,知情权提倡者都参与了这场游行,甚至连各种平权人士都来凑了个热闹。到头来,没一个人知道他们究竟在为了什么抗争。”
另一扇窗后,知名新闻评论家正在电视屏幕中针对自由大游行的批判。
“我怎么会在这里?”奎尔丁警官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道。
在最后的记忆中,自己还在警局的办公椅上处理批文,喝着菠萝思乐冰,下发封路令,并让相关部门预备塑料栏杆和防爆盾,随时提防冲突升级。
为什么自己突然到了外面?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枪套,用力抽了抽鼻子,冷不防地闻到了浓重的腥味!
配枪和弹匣都不见了。
一只猫在巷子深处猛舔爪子,身上的毛是红色的,结成一缕一缕。
放眼所见,全是血,像快餐店丢出的番茄酱般挂得到处都是。铁丝网上歪歪斜斜地吊着什么,悬在快餐店的通风口外,被吹得左摇右晃,仿佛还保有一丝生命。他认得这些东西,当然也清楚它们不会随随便便地跑到人体之外。
可是,尸体呢?
奎尔丁警官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居然能那么冷静,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表,发现足足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然后,他发现有示威群众正举着写满标语的涂鸦牌,看向自己的警察制服和皮带上的金属扣。
而自己的指甲缝里全都是血。
四肢擅自代替他的头脑作出了决定。奎尔丁警官迅速踩在一包家具垃圾上,翻过铁丝网,跑过了几条巷道,直到确信没有任何眼睛盯着自己。
这消失的三小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无疑,有人死了,可那是不是自己杀的?是否符合使用致命武力的客观合理性?
在被自己的同事逮捕,扭送法庭之前,他必须得把这一切都搞清楚,否则自己压根没法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流行小说或电视剧——尽管连流行小说或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做幼稚园教师的妹妹。奎尔丁在犹豫片刻后,有些不耐地按下了通话键,没什么好气地开口道:
“我说过不要在工作时间打电话来,薇奥莱特。博罗!”
“哥哥,你看了吗?网上正在疯传一段视频。那个警察看起来有点像你。”
“什么视频?”
一条网络链接被从薇奥莱特那边传了过来。奎尔丁警官点开视频,背脊顿时一阵发凉。
像素极低的俯拍画面中,一名和自己身材相若,身穿制服的警察正用腿脚压制着一位全身都是红色刺青的男人,仿佛正仔细地剥制一具还活着的标本,将所有容易腐烂的内容物一节节扯出来。
而那被剥制者,正在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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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停。”瑞文在奎尔丁的一个停顿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