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我正要去找他。”
一听是侄子的朋友,专业还对口,罗迪尔格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些。
“是去大学附属医院吗?”
瑞文托了托镜片,下意识换上了对长辈专用的“三好青年”面具。
“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一些研究报告上的问题。马斯说他有个亲戚在弄相关领域。要不,医院门口打个照面?”
既然对方透露了目的地,那事情就好办了。
“。。。。。。行吧。我大概十分钟后到医院,到时电话联系。”
真不想再去一趟医院,瑞文心想。
忽然,他听见对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等,别挂!”
“怎么了?”
“车里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罗迪格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
瑞文立刻将目光投向窗外,搜寻白鸽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然后,他毛骨悚然地看见了自车窗钻进灰色轿车后座的白衣少女,浑身冒着烟,淌着血!
“赶快停车,下车!”
瑞文脱口而出,目光立刻锁定了周围一带所有可用于攻击的物体,随时预备在马斯的亲戚下车后连车带目标直接砸烂。
罗迪格尔愣了愣,随即,不受控制的手脚忽然获得了解放。他不假思索地听从了瑞文的指令,刹停了汽车,从一片鸣笛声中逃了出来。
必须马上做个了断!
瑞文一个响指,一根被用吊臂搬起的粗壮树枝立刻松动,连同轿车上方所有摇摇欲坠的僭建棚架、钢筋,一股脑儿地全向车顶砸了下去!
轰!
灰色轿车当场被压成了废铁!周围的车辆纷纷躲避,交警拼命吹哨挥旗,场面乱成一团!
瑞文感觉头皮一阵隐痛。过度造梦的副作用已经直观地体现了出来。
浑身染满鲜血的白衣少女挣扎着,从破碎的车窗内挤了出来,一步一步地在车海乱流之中爬行。
一辆面包车压扁了她的几根手指,一辆双层公车卷走了她的一只脚踝。大难当前,司机们陷入了极度恐慌,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撞到、碾到什么,纷纷朝着弯道涌去。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百下!
仿佛没有人看到一般,白衣少女在柏油路上被越碾越烂,可这次她的生命力似乎尤其顽强,就算脑袋被压烂了一半,依然挂着微笑,试图向路边惊魂未定的罗迪格尔爬去。
最终,她消失了。
每一片肉,每一滴血,每一丝头发,每一片骨头都被均匀碾扁,压碎,分别嵌入了每一辆汽车的橡胶轮胎纹路中,柏油路面的缝隙中。
当人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点不剩。
瑞文的手心忽然一刺,他缓缓摊开左手手掌。
一根天使般柔软洁白的羽毛,安稳地躺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半小时后,车流被交警完全疏散。
现场只余下了倒塌的树木,一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车子,以及一位被吓得神魂不定的中年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