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洗两张照片花了三百烈洋,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钱。金拿着照片和钞票,一言不发地在广场的遮阳走廊下走了一圈,小心地越过地上的杂物和被揭下的红衣女郎画报——它们大都破破烂烂的,有些甚至穿了几个窟窿。
两分钟后,溶解圣母像的右侧大拇趾下,有个人朝他比了个“过来”的手势。那是个细腿大肚的男人,有着明显的水肿症状,胸腹部显眼的疤痕表明他曾在某个最窘迫的时候被迫变卖自己体内的遗产,最后侥幸活了下来。
“你见过他?”金没有磨蹭,直接开口问道,将钞票收到了身后。
“一半。”广场门徒摇了摇头。
“什么?”
“预付金,你们侦探都这么叫。你不会不知道规矩吧?”年龄约莫三十来岁的老家伙换了个坐姿,让肚子舒舒服服地垫在圣母的拖地裙摆上。
金将余光投向远处,得到了肯定的回应。他抽出两张五百烈洋,故意握紧拳头,将纸钞揉成一团,松手让它们落到地上。
“这才像话。”广场门徒伸出右腿,用脚趾将纸球一钩,它就这么听话地滚了过去。
“詹金斯。五月三号,我在日降街那家名叫‘黑猪’的酒吧里见过一次。作为过来人,他一看就是丢了工作。那时酒吧里到处都是被解雇的家伙,子弹一千烈洋一颗,附送一大杯烈酒,也就那些伙计不到半个月的工资,就能让他们有尊严地解脱,特别特别划算。”
金耐心地等待了半分钟,在确定对方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后,将剩下的钱揉成团,扔给流浪汉,对方立刻令人难堪地揭起肚皮,将钞票塞进了那一大块浮肿的疤痕之下。
“为什么他会记得那么清楚?”回到瑞文身边,金小声询问道。
“因为那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瑞文解释道:
“能活着待在这的流浪汉多少有点本事。他们会努力记下自己在斯皮克以西酒馆见过的每一个人,因为那里是和暗巷关系最近的地方。倘若走运的话,一个名字能让他们一个月不愁吃喝,也有可能为他们带来永恒的解脱。”
他轻松地从金手里接过照片。
“现在,我们有了名字,是时候让‘青蚨’回笼了。”
“怎么回?”
“去那。”瑞文指了指远处治安官总部的斜顶。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认领赏金。”
“可,可他只是。。。。。。”
“你会惊讶的。”
半个小时后,金满脸惊讶地回到了瑞文身边,手里攥着四张崭新的五百烈洋钞票。
两千烈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飞回了笼中。
“瑞文先生。”他抬头确认道:
“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确定他的身上有赏金?”
“因为我的推测是准确的。”瑞文让金掏出40烈洋,买了一份《南部晨昏报》,翻到悬赏版面。
——詹金斯的名字,赫然挤在一堆面积相同的小方块中间!
“这几天的《南部晨昏报》悬赏版面上一直都挂着这一大堆金额相同的小方块,数量多得让人难以置信,这让我起了些疑心。恐怕,正有势力对这群被解雇的工人展开通缉灭口,一个能把灭口做得光明正大的势力。”
“谁?”金问道。
“我有几个猜测,但不能确定。”瑞文耸了耸肩,指了指不远处的贩卖机,让金把找剩下的10烈洋零钱换成了一把火鹿果软糖。
“好了,在朝目标进发前,先去吃餐饭吧。难得钱包是饱的,它的主人可不能饿着。”
“那个。。。。。。”金总感觉这么问有点丢脸。
“饭钱也会回笼吗?”
“你说呢?”
火鸟街附近。